他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啊。
而且透过门和波多尔斯基脑袋两侧的空隙,他已经一眼看到了屋子里很安静,就他一个人,摆设也很明显,这不是施魏因施泰格的房间。
他敲错门了。
记错房间号好像也不奇怪,他从来不到房间里找谁,都是大家挤在他的屋子里,直到卡尔困得不行把他们赶走。
但怎么能错到这么巧的?因为施魏因施泰格之前提过的房间号其实不是他自己的,只是他要来找波多尔斯基玩?
卡尔此刻已经有点窒息了,但他就是那种……怎么说呢,没办法直接讲出自己干蠢事的人。
又或者,此时此刻他被命运推着往前迈了一步,因为他确实有点在意这件事。
“不是有什么通知……”话语在他想清楚前就流淌了出来,卡尔的视线都有点虚焦了,看不清面前波多尔斯基的表情:“巴斯蒂说,我昨天没和你打招呼,让你有点不高兴……”
“哈?”波多尔斯基差点没把手机扔掉,已经是当场有点炸毛,本来就低的声音更低了:“你脑子有问题吗,什么都信。”
啊,果然是这样啊。
卡尔感觉门快甩到他的脸上来了,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地往后退了一步:“那就好,巴斯蒂不会太困扰,我就不打扰了。”
波多尔斯基还在起伏的胸膛用力顿住了,声音也消失了。
卡尔做人实在是很绝对,尽量不留给别人让他不体面的机会,说完直接就转身走了,让波多尔斯基摔门都不行。
他忽然莫名有种强烈的憋屈,这种憋屈让他在这一瞬跨过了被卡尔伤害的委屈和自尊心大爆发后的那种埋怨,捏住门把手急急探出身喊:
“你少搞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他才不会为了这种事和你生气!”
卡尔莫名有种强烈的烦躁。
说到底他讨厌在波多尔斯基面前谈施魏因施泰格的事。
除了必须要去争的胜利以外,卡尔对任何事的态度都是能让就让,尤其是在人际关系里。
也有别人想和他的朋友玩?他退就是了。
两个人去争夺另一个人这种事,在卡尔的心里是非常难堪和难过的,他宁愿不赢,也不想去抢,因为这不是他认知里好的关系。真正好的关系应该是很自然地默契地变亲密,变唯一……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过于理想主义,或者说很窝囊,很幼稚。
而且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过略微嫉妒或者说黯然的时刻,但总之他避让着,他从不要求任何人感谢他的窝囊,可不管怎么说,也不应该误会他是在“争风吃醋”吧。
把气往他身上撒又是做什么。
他冷着脸转身,和同样黑脸的波多尔斯基对上眼睛。他们俩都有漂亮的蓝眼睛,只是颜色不太一样,波多尔斯基看起来脾气一般,实际上眼睛还挺软和的,像那种矿泉水广告里会出现在春日潺潺小溪中的带点绿意的温润的蓝,卡尔的就凛冽多了。
“是吗?那你知道原因吗?他告诉你了吗?”
波多尔斯基一时气不顺,屏住呼吸两秒后才又放开,更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了:
“你很得意吗?就为了得意一下这种事,特意跑来说话吗?”
卡尔真服了!
波多尔斯基也真是神人,到底是怎么绕到这种结论上来的!
他怒气冲冲地折返回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此刻他回头是因为尽管气炸裂了,可是卡尔还是那个窝囊中又带着莫名顽强的卡尔,他想着不能把事情扔在这儿,不然波多尔斯基再去和施魏因施泰格发火,卡尔和施魏因施泰格的矛盾就更复杂了。
恨死三人关系了,恨死了。
在这一刻他甚至有点想和波多尔斯基喊,你以为我是故意要挤进你们中间的吗?在我的故事里,你才是那个后来的人。你才是那个没有被完全选择,但一直也不愿意放弃的人。
可这样的话,卡尔是一辈子也说不出口的,他非常知道该如何真正地伤害别人,却很少能做到。
总之这算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剧烈冲突了,因为双方火气如此之足,所以卡尔也搞不懂事情怎么会变成他和波多尔斯基一边打架一边亲嘴的。
打架是因为他们关系本来就很差,再差一点也无所谓了,而且波多尔斯基真是气死人了,卡尔感觉他是友情脑和恋爱脑双掺,很像那种小肚鸡肠的嫉妒心有点强的男高中生,早就受不了他的脑壳,所以才打架的。
至于亲嘴的这个部分他也解释不来。
反正按时间顺序来说,他含着泪和波多尔斯基说我不小心和巴斯蒂安接吻了,惊天大乌龙,他现在不要理我了,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现在满意了吧,下一秒对方就忽然用力攥住他亲了上来。
说是亲,还是有点太温柔了,撕咬更准确一点,卡尔甚至在第一时间觉得这也是进攻的一部分,打架打急眼了上嘴啃一点都不奇怪,毕竟牙齿是如此锋利的武器,球场上还有踢球踢急眼了咬人的苏亚雷斯呢。
直到对方被他打了一拳头后还是无视着淤青整个压了上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个相当滚烫的吻,这一瞬他们都分不清这是亲吻带来的热还是疼痛带来的热,卡尔被亲懵了,一瞬间都不知道是应该别打了还是打更用力点,呜了一声,忽然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人生好荒谬。
前夫在医院躺着,球衣都给新仁穿走了,新仁还是他的好朋友,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自己没有在想念,没有在忏悔。打了他前夫一拳头的好朋友在他的生日派对上差点没把蛋糕按在他的脸上和他说绝交,为了共同好友他一直假装自己也不在乎……而现在他又莫名其妙地在和这个人接吻。
卡尔从小到大一直觉得只有赛场上的事,办公室里的事,工作上的事,才是真正左右一个人生命的大事,可消耗他精神、击溃他情绪的,却又总是赛场下的事。
前天他还在赛场上坐镇江山、仿佛手握乾坤无所不能,今日就在昏暗的酒店房间里流着眼泪和别人吵架、亲嘴。
在顶天立地大明星的背面,他像每个罗里吧嗦、乱七八糟的人一样,总是活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里。
他多想摆脱这些无关紧要的烦恼啊,可他就是做不到,怎么都做不到。
波多尔斯基慢慢松开他,粗声粗气地询问你哭什么。
卡尔不说话,反而又亲了回去,一边亲一边把人压在bed上,又给了他一巴掌。他揪住波多尔斯基衣领的手攥紧到指甲都发痛,最后却还是变成了把它扯掉。疼痛也挺好的,好像正是因为波多尔斯基也像卡尔一样糊涂,搞不清他们想干嘛,搞不清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帮助,搞不清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爱,所以他们此刻是最悲哀的同一间牢笼里的囚犯,他们也就可以互相绝望地依偎。
终于昏沉沉躺着的时候,他们俩终于都不哭了,而是扭开脸往两边看。卡尔看着窗外,想到几年前,想到上一次他们俩躺在同一张床上,波多尔斯基紧张得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询问他如果我现在想亲你该怎么办呢?被拒绝后他在窗台上坐了一晚上,卡尔去亲吻他的额头,波多尔斯基抹掉眼泪说谁要你可怜我。
波多尔斯基望着墙想,讨厌我也没关系,这总算不是可怜我。
他听到卡尔问他:“你喜欢我吗?”
他听到自己张嘴回答:“不喜欢。”
卡尔不说话了,对这混沌的一切有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于是心情轻松了很多,起身穿衣服。波多尔斯基问他你真的和人做过吗,为什么都不太熟练,卡尔说可能是因为我前男友被你打了一巴掌,然后已经和我分手两年多了吧。
“你是情圣吗?玩什么守身如玉?不过也可能是他太没用了。”
卡尔回身又给了他一巴掌。
波多尔斯基第二天顶着青了一大块的眼眶和破皮的颧骨,卡尔打得很克制,也很不留情面,全往脸上招呼,无损身体健康,全损对手尊严,正儿八经的拜仁拳法。
他照镜子时候想到大家说卡尔刚进队的时候大家说他乖顺似小羊就想笑得要命,也不挡,把衬衫领子立起来,就这么盯着这张脸吃早饭集|合去,然后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往座位上一坐,把整个队的聊天声都坐没了,而后大大咧咧地指着自己说:
“干嘛?没见过我打架啊?”
克洛泽眉头紧蹙,眉毛立起来:“谁打的?”
“我打的。”
卡尔的声音穿插了进来,和惨淡的波多尔斯基不一样,他看起来比任何一个早晨的他都更完美,手里头还揪着别别扭扭的施魏因施泰格,大伙又一次被噤声了。
队长拉姆像瞎了眼一样亲切地对他们三个问好,还说今天和好啦。
克洛泽的眉毛苦恼地掉下去了,纠结地拧起来:“……怎么会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卡尔把施魏因施泰格丢到自己旁边,把穆勒丢对面去。对方想逃跑,他就把他抓住,就差把人真当小猪一样拎着腿走到哪儿提到哪儿了,这么脱敏了半天后,施魏因施泰格好像就又逐渐找回正常的感觉了。
当然主要是他一觉醒来震惊发现卡尔和波多尔斯基在斗殴,非常担心是他的缘故,所以一直在两个人中间问来问去,但他们却都不搭理他,而是口径很一致地敷衍他。
由于被打的对象波多尔斯基本人都莫名对此事好像不太有所谓,队里对卡尔甚至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惩罚,教练们自己都捉摸着是不是波多尔斯基干什么坏事被卡尔正义执法了,不然怎么打人的一身浩然正气,被打的嘻嘻哈哈不当一回事。
于是勒夫只是叫他们俩进屋里,口头批评,把这事从单方面殴打判定成了斗殴,各打五十大板,让他们写检讨。
卡尔的检讨里写下次一定注意巴拉巴拉,反正特别官面,而且完全没认错。
波多尔斯基的检讨里写:“不管他写了什么,反正他说谎。”
勒夫头疼得要死,就假装他们俩有好好写,挥挥手把两个冤家送走,卡尔很有礼貌地替他把椅子重新摆好,波多尔斯基很没礼貌地刻意往上头踢一脚重新弄乱,然后笑容灿烂地冲翻白眼的勒夫比划一个嘘的动作,手插口袋里跟出去了。
这事虽说是这么判定了,但大家还是默认应该是波多尔斯基做错了什么,毕竟卡尔从没和人打过架的,波多尔斯基就反过来了,多少有点刺在身上的,连巴拉克都敢上手打。
但施魏因施泰格就是觉得哪里都不对,而且他越发觉得两个最好的朋友好像背着他莫名有了什么联系,因为自从打人事件后他们俩就又开始重新说话了,虽然说得不多吧,但好歹不用像之前那样,连赛前拍大合照都要远远地站到两端去。
这本该是好事,但他们俩的重新说话是只有两个人的那种重新说话,而以前如果没有施魏因施泰格在中间的话,他们俩从来都没话讲的,现在两个人却会偶尔会做一对离群鸟。小组赛第二轮输掉的时候,全队气压都低得要命了,他知道卡尔这种时候可能全泡在战术室了,就去敲门找波多尔斯基,想和他一起打游戏散散心,结果开门后却看到卡尔不忙着缠录像带,忙着缠他兄弟。
三个人同时大草一声。
卡尔扯过被子骂波多尔斯基:“你房卡能给别人的吗?什么脑子啊?”
波多尔斯基一边骂一边慌乱:“小猪你上次没把卡还给我吗?”
施魏因施泰格在忙着关门,然后尖叫,尖叫,撕心裂肺地尖叫。
上次只是一个小小乌龙,他都一个星期没和卡尔讲话,这一阵真撞见大阵仗,他反而坚强起来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试图拿出乐观豁达的态度反过来劝说他们俩别担心。卡尔一边穿衣服一边和他说本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又不是在谈恋爱,只是当py。
这种事除非被记者跳出来抓个正着,不然谁信啊。
也不同居,也没有任何情感互动,连基情四射的球场上都不亲热。
彼此的人生可以说是几乎零交集,纯同事。
前两年巴拉克经纪人一嗓子嚎说国家队里有txl,兵荒马乱抓了几个月,屁都没找到,只有八卦小报和吃瓜群众心满意足了。
正在卫生间里匆忙洗漱的波多尔斯基声音忽然没了,而后发出一声响亮的冷笑。
施魏因施泰格怔住,心情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反而变得更差劲了一点。他不喜欢看卡尔这幅仿佛无所谓的样子,这让他很难过:
“不用管我的,认真谈会比较好吧……”
卡尔感到困惑:“为什么?”
施魏因施泰格可是沉默着送走巴拉克的,卡尔都不知道他在里头出了多少力气。往事不想谈了,但不管怎么说,对方的态度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快吧,这会儿又支持起队内关系啦。
波多尔斯基探头出来:“别,我可不要。而且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猪头疼得快炸裂了:“你们,不是,怎么会这样?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们俩都不说话了,毕竟说起来这事情确实还算和施魏因施泰格有名义上的关系,他们俩拿他当幌子吵架,亲嘴,睡觉,绕着他有微妙的嫉妒和紧绷,但真论起他们的矛盾和接近,又和施魏因施泰格不相关。
在爱里,他们自有自己的厮杀。
不过卡尔想到波多尔斯基那么喜欢他,现在这场面对他们俩来说应该挺奇怪的,于是有点抱歉地和施魏因施泰格说:“我先走吧,你们再聊聊。”
“别——”
施魏因施泰格急着握住他的手腕,波多尔斯基衣服也穿好了,看着他们俩这样,询问:“我是应该滚出我自己的房间吗?”
本来输比赛就很压抑了,想忘记一点烦恼,现在却更烦了,烦得卡尔拿枕头丢他:“你管好自己的房卡就屁事没有了!”
施魏因施泰格大崩溃:“你们到底打算瞒我多久?”
也许是永远。
他从朋友的沉默里读出了这个意思。
不知道是心慌,还是愚蠢,还是冲动,还是他自己从来都不愿意开启的一些念头,让他站了起来,扯住后衣领,一把将自己的上衣也脱掉了,露出好看的饱满的肉实实的肢体来,因为他光强度沉迷游泳池,肤色倒是没留下什么难看的衬衣印,热辣得很。
世界杯期间总是大家最光洁的时候,为了拍广告他们被脱得像婴儿一样光滑,这种光滑有的时候显得有点古怪,但大部分时候都比较性感。
施魏因施泰格手在抖,撩了一把头发,在冷气里都冒了一层汗了,努力控制住他自己的声音,试图像个电影男主角一样满不在乎地说:
“你们不是没做完吗,来啊,继续吧。你们俩可以的话,我加入为什么不行?”
“你疯了。”
卡尔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衣服给他套回去,然后推门离开这个充满了失智气息的旋涡,但波多尔斯基却从背后用力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得差点把脸撞到茶几上,多亏卡尔平衡力好才撑住了无事发生。
他怒气十足地回头要骂他,脸颊却先被施魏因施泰格捧住了。
而后真正的亲吻降临。
大家一天到晚嘲笑施魏因施泰格太好笑,全都忘了他才是真·花|花|公|子。
“我可是很会亲的。”他喃喃道:“走廊上那个是纯意外。”
我知道啊!搞半天你以为是你自己不小心亲到我了吗?不是,是我不小心啊!
卡尔真疯了,但波多尔斯基把灯又关掉了,窗帘拉得极其紧密,明明是下午,屋里却没有一点光线,一切感官立刻被放大了,只有中央空调的风声,身前身后人的呼吸声和灼热的体温存在着,强烈地存在着。他想挣扎的话当然没人能强迫他,只是那势必会打得很难看,他应该在队里连续斗殴吗?在这样沮丧的失败里?
在亲吻里卡尔忽然就觉得无力,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如果他有什么原则可言的话,他就不会和波多尔斯基开始。
就像施魏因施泰格说的那样,如果他们俩可以的话,他加入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像他分不清,如果他已经那么那么地背叛了巴拉克,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票投给拉姆,那么现在和他的“敌人们”睡觉,又有什么区别呢。
愧疚像个泥潭一样,又把他拖着陷下去了,卡尔感到很难过,波多尔斯基*他,他却只顾着流眼泪抬头望着施魏因施泰格,哽咽着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拉姆可以,谁都可以,但他原本觉得他会站在他一边的。
小猪也眼圈红了,低下头吻他说对不起。
波多尔斯基重重地用力,卡尔把牙齿嗑到他嘴唇上了,血液的味道,他俯下身呜咽,这幅可怜样让施魏因施泰格立刻控诉对方别再这样了,波多尔斯基生气地说你没来前他好好的呢,就喜欢这样的,你一来他就哭哭啼啼了,搞笑。
施魏因施泰格说你放屁!不要对我们karli这么凶。
波多尔斯基说那你来做。
施魏因施泰格傻眼了,在此事上他客观来说不太会,只能硬着头皮迁移自己的异性恋经验,甚至有点后悔到想临阵脱逃了。
波多尔斯基就在等他犹豫,准备嘲笑着把他丢出去,结果没想到施魏因施泰格真眼一闭心一横干了,非常昏暗的光线里他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听声音,觉得他们俩可能都……都挺有感觉的。
卡尔也真是个神人,这种时候反倒记得不冷落他,也有可能是脑子已经懵了反而下意识开始端水了,含含糊糊地替他舔,可很明显他的注意力全在施魏因施泰格身上了。
好腻乎。
小猪一直在小声问疼不疼这类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而卡尔用更让人发抖的声音呜呜咽咽地说不疼,他们俩仿佛不是在搞糟糕的body关系,而是一对流眼泪的纯爱小情侣,波多尔斯基感觉糟糕透了,他开始思考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显然这两人并不需要他。
本来也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俩才是自己仁,不管有没有波多尔斯基,都会是亲密无间的关系。
施魏因施泰格曾经说过让波多尔斯基非常感动的话,他会说从没想过进入国家队后会遇到一个玩得这么好的同龄人,简直像上帝或者命运安排的友谊。但现在他琢磨起来,就觉得这事的反面是,施魏因施泰格在说“你是个意外”。
施魏因施泰格没想到人生里出现了这么好的意外,就像天降大礼包,拆开拥有此前完全不认识,此后却会成为至交好友的波尔蒂小王子一枚,所以很高兴,他的感情是非常真挚的。
但这不影响波多尔斯基依然是个意外。
卡尔和他的这种关系,才是真正命运给予的,稳定不可破的,从他们都穿上拜仁的球衣那天起,从他们那个搞笑的“哥哥你裤子挂在墙上了”的老土青训笑话起,他们注定走一样的路,过一样的品种猫人生,这不以外仁美好不美好而动摇。
自己最好的朋友却注定和自己不可能事事想到一起,要走各自的路,这天底下最常见的事,也正是让波多尔斯基感到最孤独的地方。
“你养胃了吗……”卡尔抬起头迷迷糊糊地问他,波多尔斯基无语凝噎地被他唤回神志,心不在焉地路两下自己,低着头说我又不是你前男友,结果被卡尔又打了一巴掌。
施魏因施泰格小声说你别打他呀……
卡尔说这么心疼他你们两个做去,让我睡觉。
波多尔斯基说我才不要和他做!
施魏因施泰格本来也在嚷嚷,但听到对方声音里巨大的抗拒,又傻了眼,还莫名其妙自尊心翻滚,质问他怎么啦?有什么不得了的,你菊花镶钻啦?
波多尔斯基大喊你想死啊!抓住手边的东西就要甩起来。
卡尔气愤地扯住他们的头发说你们俩再夹着我打架试试呢!
本该很堕落的三丕搞成这样真是没谁了,最滑稽的就是火气反而助长了他们成功*完,到最后大家都挺疯的。卡尔昏沉了一下午,洗完换好衣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透气,直接滑到地毯上靠着床,坐在夕阳和晚风里,看着窗外树叶哗啦啦晃动,才觉得自己的生命又在这样糟糕的一切里糟糕但也野蛮地活过来一点。
施魏因施泰格好像有点初哥情结似的搂着他的腰,忽然红着脸害羞地把脸贴到他的脸旁边,耳朵旁边,肩膀旁边,像是被光一照才真的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波多尔斯基忙着从小冰箱里拿水丢给卡尔,也忙着拿脚去踢施魏因施泰格,让他躲开点。
他在卡尔另一侧坐下。
他们三个往这儿一坐,两米二长的床也显得不怎么长了。卡尔把水瓶拧开,却先递给了波多尔斯基,不说话,倒了点水刮了一下他破损的唇角,波多尔斯基愣了一下,这才感到痛,不自在地舔着唇角低声说要你管我。
施魏因施泰格说你们俩说话怎么这么刺刺的。
特别是波多尔斯基,其实他在关系好的人面前相当甜蜜来着,很会开玩笑,很会说好话,很会当可爱的开朗的傻瓜波尔蒂的,卡尔也不是没见过他那一面。
结果现在两个人竟然还是这样。
试图拉架的他只得到了两句异口同声的“要你管我?!”
施魏因施泰格想变成哭哭眼了:“你们不要排挤我……”
波多尔斯基才想说这个话呢:“你们俩在排挤我好不好,我就差走出去把床让给你们了。”
卡尔感觉这真是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对话:“你们俩都快在三流小报里结婚了,现在在我面前表演这一套吗?”
他们陷入了的诡异沉默里,一起在闪闪金光中金光闪闪,被穿过树叶的橘红色的太阳照亮健康的发丝,照亮年轻的手脚,照亮青春的脸庞。波多尔斯基不自在地把脸撇向一旁,感觉三个人都在嫉妒这种事好幼稚,但纤长的手指把他的脸轻轻拧了回来,卡尔替他的嘴角贴了个创口贴。
“这种位置我怎么吃饭啊。”波多尔斯基含糊不清地和他抱怨。
“谁让你会舔,少吃一顿又饿不死你……”卡尔松开他的脸。
施魏因施泰格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撒娇再说:“我也要贴,我也要贴。”
卡尔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巴斯蒂,你清醒一点,这怎么解释,我同时打了你们两个的嘴巴啊?”
咦,当了队长之后怎么越来越凶了……温顺似小羊的小karli去哪里了……
施魏因施泰格和波多尔斯基隔着卡尔的发丝偷偷对了个眼神,瞬间心领神会地吐槽到了。
然后一起被揪了耳朵。
他们俩选择一起翻过来,把卡尔按地上挠他痒痒了。
很快他们的新伤口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卡尔一挑二不落下风无情暴打俩哥哥的英勇战绩让他在餐桌上显得更威风凛凛了。只有穆勒非常之郁闷,扭头和克罗斯说:“我想坐卡尔旁边……”
克罗斯感觉他脑子有病一样,谁不想坐啊?他们没坐在那儿,是因为他不想吗?他十分怀疑自己是被穆勒给连坐了。
“那你下场比赛好好踢,别再搞得像前天一样了。”克罗斯冷着脸说。
穆勒确实脸变苍白了,捧住脸颊不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昨天还搂着他的卡尔现在忙着和施魏因施泰格玩了,老仁们全绕在他身边,小组赛第二场里立了大功、替他们守住了比分的诺伊尔也神奇挤进小圆桌。
最吐血的是戈麦斯都不来和他坐一起,也在和卡尔说笑,他虽然经常和卡尔斗嘴,但显然那就是斗着玩玩的。穆勒十分怀疑自己是被克罗斯连坐了,因为戈麦斯不太喜欢吃饭时候和克罗斯坐在一起,原话是“他老不笑,我就忘记我要说什么笑话了”。
但他最担心的还是下次上车,羊头牌小桌就没他的位置了,要换成诺伊尔替了他。毕竟拉姆和卡尔这对正副队就站了半壁江山,看这样子,施魏因施泰格也是永远不会被动下桌的。最后一个位置的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坐过后就不想再输了……他把脸贴到餐桌上,和克罗斯说你陪我去练角球。
克罗斯淡定地擦擦嘴说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