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你让你的侍女推我下去,你亲眼见着的,此时却反咬一口我没落水,这种话你也说得出,你是疯了吗?!”芍嫔被气得不轻,哪想到对方这么无耻,不承认推了她就算了,竟连她受的伤害都要彻底否认。
梁贵嫔也意识到不妥了,但一时上头的话已然说了出去,她只能坚持芍嫔没落水的观点,胡搅蛮缠了起来。
颜贵妃被她们吵吵得头昏,两方各执一词,她捋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不妨碍她偏向一侧,“谁也拿不出有力证据,那便别吵了,本宫真的乏了,都回去罢!”
站在后头的真宿,看着这一出闹剧,看着无措的芍嫔,看着趾高气昂的梁贵嫔,眼中掠过一丝戾气,正欲站出来时——
外头传来了“皇上驾到”的通传。
正殿里所有人都噤声了,除了贵妃,其余人皆跪下等着那一位走进来。
不消片刻,真宿感觉身侧有人停了下来,但只停了一息,那阵龙涎香便往前去了,余香湮灭于他周身空气中。
“不吃午膳,这么多人聚在此处做甚。”鸩王坐到了贵妃让出的上首,问道。
颜贵妃绞着帕子,嗔道,“一些小争执,听着都嫌长耳茧,陛下可吃过了?没吃的话,臣妾让下人做点热菜上来。”
“传膳躲懒去了,还没吃。”鸩王随口回道。
“……?!”底下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意识到传膳指的是谁时,俱是一震,众人不约而同地用余光往真宿那儿瞅,面色各异。
真宿也很懵,他来前明明让小墩子帮忙告了假,如何能算是躲懒。
本欲说好巧,她也没吃的颜贵妃,停在嘴边的话变得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忍了忍怒气,到底笑着道,“那臣妾让人去准备。”
岂料皇上轻摆了下手,“不用,先说说吧,怎么赵御医也在。”
赵恪霖眼神还有些不善,但很快掩去,上前将芍嫔坠井一事的来龙去脉,告予皇上。
梁贵嫔虽然怵皇上,但为了撇清嫌疑,还是走到了皇上身侧,声泪俱下,“皇上,你要替臣妾做主啊,臣妾根本没有让人推芍嫔,她连谁救她都说不上来,却非要栽赃给臣妾和芸儿。”
“赵御医不是愿意作证?那是赵御医与芍嫔合伙诬陷你?”鸩王的目光自然地投向赵恪霖所在的方向。
梁贵嫔想说是,可是想到赵御医背后的赵家,及时刹住了,扭扭捏捏道,“赵大人应当是被芍嫔误导了……”
“再说,宫中若是真有那般身手的,定然是侍卫,男女授受不亲,芍嫔你敢承认,当真有那样一个人救你上来吗?呵呵,怕是不敢吧……”梁贵嫔自觉找到了破局之处,因而得意地睨向芍嫔。
芍嫔咬着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宿看不过去了,这梁贵嫔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再任由她胡言乱语下去,芍嫔真要落不得好了。
当真宿又一次想要站出来时,某人正好发话了。
“身手那般好的人,我倒是认识一个。”
鸩王的话一出,真宿不由得垂下了头,眨了眨眼。
“皇上,那,那也不一定是救她上来的人呀。”
“对啊,那救芍嫔之人,也不一定就是侍卫。”鸩王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芍嫔坠井的时候,你人在何处,让贵妃遣人去你宫里问一问便知。”
梁贵嫔深知颜贵妃跟她就是表面情谊,这会儿被皇上指名负责调查此事,颜贵妃便断不可能为了她而行包庇之事,若是用上逼供,她宫里的人便不可能守得住秘密。
梁贵嫔登时崩溃了,“皇上!臣妾真没有推芍嫔!天地良心,臣妾是贵嫔,她不过是枫国杂种……”
鸩王的墨瞳古井无波,瞟了颜贵妃一眼。
颜贵妃心尖一颤,害怕极了,若是一个管理六宫失责扣下来,那可不是她能承受得了的,是以她当即怒道,“贵嫔!你疯了?竟敢污了皇上的耳朵,来人,将梁贵嫔带回去,听候发落!”
梁贵嫔哭着喊着皇上,同芸儿一并被公公们拖拉着出去。
“这么点事也值得在这耽搁。”鸩王抛下这么一句,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行经真宿身边时,鸩王慢了下来,“晚膳不许再躲懒。”
真宿不禁抬眼瞅了下,发现鸩王眼望着前方,好似没在等他回话,于是没有出声,只在心里摇摇头,他才没有躲懒。
岂料鸩王见他不语,侧过了脸,垂眼望向了他,“回应呢。”
真宿只能哄着点点头。
鸩王转回脸去,悄然勾起右侧的唇,迈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