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筱洗完澡,换了身睡衣。
正是李忱然上次在港城给她买的。扯扯肩带,调整了一番。她觉得款式过于性感,穿着有些别扭。但又想这里也没别人,再怎么样也是给他看的。
想着这些,脸下意识地红了会儿。出卧室,看到李忱然已经煮好了两碗云吞面,他人在厨房收拾昨天离筱吃过的碗筷。地上乱七八糟的草已经被清扫了。
他见离筱踟蹰着出来,就过来观赏她的睡衣。
“不错。”他很认真地评价,又伸手把她的胸挤到一起。“我看模特穿都这样的,你怎么没?”
离筱瞄了眼被挤成大V的胸,眉毛拧成了麻花。“不然我换下来?给你试试?”
她也伸手去挤他的大V,奈何手没他长,被躲了过去。
两人围着餐桌跑了两圈,最后他败下阵来,求和说道:“先吃面。不然面要涨发了。”
离筱吃得慢。才吃了几口,李忱然就接了个电话,嗯嗯啊啊了一阵,挂了电话说他要去一下钟悦酒楼。
“马上就回来的。你慢些吃。”他只剩三口面,扑哧几下就没了。
等离筱吃完,他已经换了外衣,拿好钥匙说去搬礼品。
“什么礼品?”
“第一次上门,不应该带些东西吗?”
离筱听了抿嘴笑。她对这些真是一窍不通。只让他意思意思就行了。她家不那么客套。
李忱然说那怎么行,就笑着出去了。
她看时间也差不多,就去梳妆台化妆,遮一下哭过的肿泡眼。
化好了妆,想换套衣服。听到一阵门铃声。
莫非是李忱然回来了?
离筱从房间出来,趿着拖鞋去开门。
打开门自然不是。李忱然回自己家,怎么会按门铃。
而面前站着的,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余问夏看着离筱,虽然这几年离筱变化很大,但从余问夏的眼神中看出,她认出来了。
“忱然是住这里吗?”门是朝里开的,她看了看门牌,又看了手中的纸。
“是。”离筱发出了不像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在?”余问夏看了离筱的衣着,身上穿着吊带睡衣,头发乱蓬蓬的,不过脸上刚化完的妆很精致。身份很明显,但她还是不可置信地发问。
“我为什么不能在?”离筱没让她进门,两人就站门口杵着。
“我找忱然。”余问夏探头往里看,里面客厅空空荡荡,不见任何人影。她急着往里冲。
离筱见势就关门,两人在又在门口对峙着。
“今天不我见到人,我就不走!”
“余问夏。”离筱比她略高一点,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你已经得到很多了。李忱然的爸爸都成为你的继父了,你还想怎么样?天天来刺激他有意思吗?”
“我想怎么样?凭什么!”余问夏急着气,鼻翼翕动两下。“我从小就没有了爸爸。我余家对梅家有恩,他该的!”
离筱深觉得,余问夏真是个诡辩的人才,亲情恩情都一起来了,自己的不忠不义,倒渲染成是受害者。
不想与她再辩下去,更何况这也不关离筱的事。她把她一把推开,打算快速关上门,余问夏一个扑棱,拿手握住门框,半个身子挤了进来。
“忱然,忱然,你不能那么狠心。那个狗东西贪了爸爸的遗产啊。”她举着一叠文件袋,扔进了大门。“只要你签字出席,我就能让那个亲子鉴定作废。”
“不要撒泼了!”离筱抓住了她想探进来的身子,扭到门框边。离筱瘦归瘦,力气还在。
余问夏觉得手臂的重量很大,惊诧地看了离筱一眼。她挣扎了几下,眼珠子滚了滚,越滚越圆。“一个外省来要饭的,也来阻挠我!”她反而推得更重,像下了死手一般。“当年他就对你不一样。还好你滚了。怎么又滚回来了?”
“忱然和我是经过父母同意的,你是个什么东西!”她大声嚷着余父去世前,让梅思懿照顾母女俩。她和李忱然从小就有婚约。
离筱在听《聊斋》故事一样。现在还有娃娃亲这种事?还发生在本世纪初?她也不是当年听演唱会的小女孩了,这种谎言就像肥皂泡泡,轻轻一吹就破了。
“谁没死个父亲!”离筱抓了她的衣襟,拉到自己面前,“就你死了爸爸?可惜你爸爸白做了好人,你们母女俩干了那么多坏事,还有脸来闹?你再闹。我就报警抓你。”离筱用了临城的标准方言。
余问夏愣了愣,面部的细筋抽搐了几下,立刻又换了副眼神,软塌了下来。“离同学,我也求求你,帮帮我吧。我妈妈快被那些人逼死了。他们现在要告我妈,说是我妈害了李爸爸。”
余问夏絮絮地说那些人伪造了一些事实,指责余母为了遗产,换了李才良的药,导致李才良在港城办公时突发脑溢血。现在余母已被刑拘。
“都是他们编的!”她的眼泪说来就来,蜿蜒挂下两条。不知道的人以为当初她读的不是京政大,应该是北影。
但离筱听完,只觉得天道好轮回。
“那你当初为了好处做伪证,你有想过别人也会这样对付你吗?”
余问夏听了愣怔。“他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又不是他干了坏事,有什么不能说的。”离筱把余问夏推开,把地上的文件袋踢出去。
隔壁有人开门探头,一位阿姨问要不要报警。老小区的邻居都比较热心。
余问夏见状,拿了文件袋,抹着眼泪往电梯走。
离筱想她还会闹事,盯着她离开。以免等她关了门,余问夏又折回来敲邻居的门,胡言乱语然后颠倒黑白。
等人走后,离筱和邻居解释了一番。
邻居好意提醒她,让她告诉保安室,以后不要放她进来。
-
李忱然回来时,离筱还站在门口。直挺挺站着,像个门神。双手交叠在前胸,表情严肃。
深V,冰糖脸,蓬着头。
他赶紧把她拉进门。
“我刚刚打赢了一场战!”离筱的声音还有点哆嗦。
“就这装扮?”他指了指她的衣服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