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爱了一个人,所以他不懂,爱与爱之间也是不一样的。
风吹拂过世外的桃花源,桃花纷纷扬扬好若一场浩大的雪。
银环眨了下眼睛,眼眸清澈干净可见底。
黄药师坐在石凳上放下微凉的茶,像个循循善诱的师长,对他说:“十七岁不小了,也该长大了。正好你如今回来了,若要出去淘也等喝了喜酒。”
银环垂下眼,望着风卷落下零落成泥,他缓缓俯下身,单膝跪在地上,掌心覆在黄药师放在膝头的手上,像是小时候耍赖撒娇的模样双手抓握紧。
“师父……”
“……怎么?”
“……你不爱我了么?”银环拉着黄药师的手,将面颊贴上去,轻声细语的像是撒娇,“我不是你最爱的人了么?”
黄药师有一瞬什么反应也没有,下一刻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沉着脸拍了拍银环的脑后:“说什么傻话。”
他胸口急促的起伏两下,似是极力压抑着怒气尽量平和的同银环解释着,“别再想些荒唐事,轻浮的言语也不许再说,在外面这么些年也该学到点东西,从前当你年幼无知,现今你也该晓得……”
“我爱你是件荒唐又轻浮的事情么?”
“冷澜风!”
“还是你只是不相信,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对你不是误会不是拿孺慕当爱慕!我就是喜欢你,我所有的喜欢都是……”
都是真的,都是你的,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言语别强行掐灭在喉咙里,脸上有些疼,耳朵里嗡嗡的像是有烦人的蚊虫一直在耳旁吵嚷不去。
他眨了下眼睛,视线模模糊糊的,于是只得茫然的抬起头,呆呆的唤了声:“师父……”
黄药师抖着手,怒火与痛心交织在一起,他硬下心肠:“别再叫我听到你这些疯话,更不许在你师娘面前胡言乱语。是我纵你太过才叫你行事如此乖张,竟连师长也不知敬重。我晓得你心性向左任性偏执,从前只想大了就好了,但如今我总不能宠着徒弟却给妻子委屈受。”
他压低了嗓音,无奈又头疼,“今次我不罚你,但有下一回……绝不轻饶。自回去好好想想清楚,养你那么大不是让你来气我的。”
他说,“我是你师父,别的荒唐事能纵的都纵了,今日既给你定了规矩那便是规矩。澜风,师父有师父想要的,你也该想想清楚,不能一辈子做个蒙昧的孩子。”
青色的衣衫离开他的视线,只余残茗冷去,茶香渐淡。
说来说去,他就是不信。他说的太笃定,连银环自己也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真的太过虚假,所以师父连听也不愿再听。
可怎么会是假的呢。
银环恍惚回到屋中,小小一枝情花于窗台前盛开。
银环不知道望着洁白的花瓣细密的尖刺瞧了多久。
终于走上前去,伸出了手。
师父,孺慕与爱慕,我想……
是我分不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