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不会相信一个宇智波在面对一个千手时会念旧情,也不相信对方露着他们一族极为消耗查克拉的写轮眼就为了好看。
所以答案呼之欲出,这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再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果然,好狡猾的宇智波。
斑避开熏的攻击同时与熏拉开了距离,他的表情几乎没怎么变过,冷漠如同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情感。
一击退开后,短刀入鞘,几枚手里剑疾掠而出,斑踏上垂枝樱的枝干,手指飞快结下几个印——
火焰包裹着手里剑,又燃起飘飞的花瓣,高温之下柔软的花瓣在顷刻之间便被碳化,焚城灰烬。
熏挑开两枚手里剑,火苗便顺着手里剑顺势舔上被笃笃扎中的树干。
盛放在原野间的垂枝樱转瞬间就被点燃。
熏用土遁抵挡下剩下几枚附带火遁的手里剑。她不会水遁,倒是擅长风遁,可此时此刻,风遁反而会助长火势。
这些分析在她脑中转过的同时,宇智波斑又手握苦无,蹬着树枝从上方袭来。
尖锐的利刃撞上震颤不已的刀身,熏隐约听见了有什么崩裂的声音。
她来不及细想,挥刀斩向已到近前的斑,同时甩出铁线击落不知何时绕向背后袭来的暗器。
火势越发剧烈,风吹过时将火焰推得更高,承受不住燃烧的垂枝带着同样燃烧着的樱花落向地面。
热风一阵阵卷过两人的头发,两人却置若罔闻,近身战打得恨不得将对方摁进燃烧的大火里——或者说他们本就身陷其中。
拔刀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
熏将刀刺向斑时,突然意识到。
只是周围实在太热了,所以最后被压在地上,用刀抵着斑的苦无时,熏越发觉得呼吸困难。
她的手指逐渐有了变形的趋势,指甲拉长,熏隐约想起很多死在火灾中的人似乎是被气体毒死的。
这么一恍神,她不慎与斑的写轮眼对视,也隐约看见了对方嘴唇微动,正说着什么。
“千手。”
熏认出了斑的口型。
周围的大火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们突然就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
只是斑仍然压着她,熏的刀依旧抵挡着斑的苦无,樱花落到他们身侧,宇智波斑对她说:“你会死在战场上。”
熏沉默片刻,她知道自己已经在幻术中,却不敢赌还有下一个幻术,于是避开斑的眼睛,冷笑道:“你的幻术就用来做这种事?那还不如做梦。”
她没注意自己进入异常状态的进度已然中断,过去在战场上她很是学了些垃圾话,此刻用正好。只是刚一开口,她的头就突然一阵刺痛,没有印象的画面闪过脑海。
她压着斑的画面、斑手臂抵在她颈前作出防守姿态,叫着她真名让她冷静的画面……以及那时便对她使用过写轮眼的斑。
熏听见斑说道:“仅凭着肉/体力量逞强,你早晚会死在某个人手里。”
挡在身前的剑终于承受不住,令人牙酸的声音在耳边扩散。
剑身崩坏碎裂之时,斑的苦无直接扎进熏颈侧的土地中,同时,幻术的场景也如熏的刀一般碎裂开来——
熏站在一开始的位置,握着刀柄还没将剑拔出,身上出了不少冷汗。
斑也站在不远处,周围没有火,也没有战斗后的一片狼藉。
熏失神地盯着自己的刀,碎刀的幻术太过真实,以至于她甚至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接着她听见宇智波斑的声音。
“千手熏,我不会违反约定,所以这次我不会动手。但如果下次见面,你的实力依旧如此,我会亲手取走你的性命。”
站在花树下的少年黑眸冷淡,随即转身离去。
“等一下!”熏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但又立刻意识到他们不再是可以追逐嬉戏的关系,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斑回过头,望向熏的眼中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熏本来想问,当初为什么要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对她用写轮眼安抚她的状态;也想问既然他本来就不会杀芽衣,为什么要让她也跟去;更想问刚才他为什么要用幻术来让她明白自己的弱点。
她实在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但熏也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不再具有意义,两族的仇怨足够让这些答案中藏着的东西烟消云散。
最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天……我们第一次切磋的那天晚上,你梦到了什么?”
斑沉默片刻,而后说:“就是你想的那样,那是我的梦。正好,就在这里说清楚,如果你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这话实在太过冷酷,即便熏早就没有打探对方梦境的心思,闻言也不由呼吸一窒。
她只能强装不在意地回道:“我还不至于天真到利用我们这段关系去你的梦里探听情报……”
事实上,自从知道梦境还能被以幻术的方式控制,她就知道随便入梦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并不准备多用,她也没有可入梦的对象。
“志……宇智波斑,你也听清楚了,”熏说,“你别想轻轻松松取走我的性命,也别期待我会因为你今天的提醒感激你,我更不可能生出任何背叛千手的心思。”
她颤抖地取下头上的发簪掷向对方。
插在斑脚边的发簪尾部包绕珊瑚珠的金叶正微微颤动着,熏说道:“剑只是赔偿,我不需要你再回礼,宇智波的东西我也用不上,从前的事我会当没发生过,日后在战场上遇见我也不会留情。”
斑瞥向脚边的发簪。他很是安静了一阵,而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随便你,被千手碰过的东西,我也不会再要。”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熏望着孤零零插在地上的发簪,抹了把眼泪,也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