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熏用变身术变成了原来的样子，三人一起找到了临近的村庄。

琴叶在极乐教的时间不长，大部分时间都在养伤，很少随其他教徒一起离开极乐教，因此这些可能会与极乐教有所接触的村民对她也不熟悉。

他们找到村长家，熏随口编了个理由解释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后，便暗示旁边的斑用幻术。

昨晚谈话不欢而散后，斑就没怎么和熏再说过话。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熏有些懊恼，正打算自己用幻术，斑就已经用幻术让村长接受了琴叶的来历，同意琴叶在村子里定居。

村长知道琴叶身上还有伤后，就拿了药膏让琴叶涂上，熏也趁机打听起这个世界的消息。

因为鬼大概率是潜入人群中隐藏的，所以她没直接问鬼的事，而是问起哪里能找到日轮刀。

“日轮刀？”村长婆婆摇头，“没听过，废刀令颁布之后不允许带刀，刀匠也就少了。”

“废刀令？”熏不太自在地摸了下怀中藏着短刀的地方，若无其事地问。

还好没有拿出来。

“是啊，前些年还听说还有武士家族叛乱，但近些年也没听过了，”老婆婆佝偻着腰从火塘上煮汤的锅里给三人一人舀了一碗，又让琴叶等等，单独给伊之助分了碗适合小孩子吃的食物，才慢吞吞地说道，“我们这里偏僻，消息不通，如果要打听事情的话，去城里可能更有用些。”

斑接下碗放到一边没动，问道：“不允许带刀……这么说，如今已经没有战争了？”

“我是不太清楚的，村里的年轻人可能知道吧，”老婆婆摆摆手，“对了，要赶夜路的话，带上香囊吧。”

“香囊？”熏皱了皱眉，忍者很忌讳这些东西，“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老婆婆说道：“据说夜里会有吃人的妖怪。在我们这，有人夜里赶路的话，都会带上装有紫藤花的香囊驱邪。”

琴叶的表情就僵住了。

“真的有人见过妖怪吗？”熏问道。

她猜测村长口中所说的妖怪就是食人鬼。

不过村长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说到底有没有人遇见过妖怪她也不清楚，又说这是村子里的传统，而后絮絮叨叨地讲起村庄的其它传统。

见在这里问不出什么了，打听了距离这最近的城镇方向后，熏就和斑一起起身告辞。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琴叶追过来送他们，伊之助也在琴叶的怀中咿咿呀呀的。

熏愣了一下，揉揉琴叶的脑袋，露出个微笑：“不要送了，要好好养伤，记得勤换药，不要让伤口感染了，我们走了。”

琴叶拉住熏的袖子：“您还会回来吗？您的衣服脏了，我想洗干净后还您……”

熏看向少女手弯上挂着的千手羽织，外套上的双头矛纹饰被掩住一半，衣服上沾了些血渍和灰。

她稍微愣了一下，而后摇头：“我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我和斑……和宇智波是这次是去找回家的方法的。要是还会回来，我就来取。”

等到走出村子，斑才说：“你对那个女人，很温柔。”

熏有些惊讶地看着斑：“你不生气了？”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脸看熏。

熏往一旁缩了缩，轻轻咳了一声，强行接起刚才的话题：“因为琴叶会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嘛。”

斑的表情奇怪起来：“……你们一点也不相像。”

熏瞪了眼斑，明明斑什么都没说，她却被看得有些抓狂：“收起你那失礼的想法！我也没说我和琴叶像啦！”

她只是觉得怜惜，在她看来琴叶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自己都还没长大，就已经遭遇了那么多不幸。

她和琴叶确实不相似，从性格到外貌全然不同。她上辈子大概就是这个年纪去世的，她的死亡没有什么戏剧性，人生也平平无奇，她只是去参加一次体测，死亡就来得猝不及防。

“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姑且也算个可靠的成年人了，”熏说，“不过更多的……你就当我好心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

“还真是毫无负担地就说出这种话啊，”斑说，“这时候就不是认为做错了吗？”

熏：……

还真是念念不忘这个话题啊。

“……对忍者而言，本来就是做错了吧？”熏尝试着不说得那么伤人，“不过虽然我当初为宇智波芽衣所做的那些事违反了准则，做了错事，但再来一次的话……我大概还是会那么做。”

随随便便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对于她而言还是太沉重了。

这些年她作为族中的医疗忍者，虽然杀敌的次数不比旁人，但依旧会上阵杀敌。而正是因为一遍遍地使用医疗忍术，将族人们从生死边缘救回来，又目送他们继续踏入战场，她才更能明白手中的刀所承载的重量。

以前她看过一个地狱笑话，说加特林是一个医生为了减轻士兵伤亡发明的。过去的她听见觉得荒谬想笑，现在却真切地体会到了这个故事背后的悲哀。

“很可惜，只是恰巧她是个宇智波，而我不知道。”错了就错了吧，人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犯错。

斑停下脚步。

林中树木森森，斑脸上的颜色被树叶的阴影映得深浅不一，他问道：“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