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将我安置在车后座时，我几乎已经撑不住了。身体沉得像灌了铅，头脑也开始变得迟钝，仿佛有人在耳边不断敲击着一面鼓，嗡嗡作响。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缓解些许的不适，却发现疼痛和疲惫像浪潮一样，反而涌得更猛。

“别睡着。”Sherlock的声音从前座传来，带着一丝低沉的严厉。

“我也不想睡，”我咬着牙，声音微弱却仍旧努力保持清晰，“但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更具体的建议，比如怎么别死在你车上？”

他没有立刻回答，手握着方向盘的动作一如既往地稳健，只有视线偶尔从后视镜中扫向我。几秒后，他淡淡地说：“死不了，我不会让你死。”

“听着真让人安心，”我干笑了一声，却立刻被胸腔里的刺痛逼得倒吸一口凉气，“可是Sherlock，你有没有想过，光靠嘴硬可能解决不了问题？”

他依然面无表情，但声音中隐约透出一丝不耐：“你觉得我在嘴硬？”

“我觉得你在掩饰，”我喘了口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说道，“你不知道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解毒剂在哪里。你只是装得很自信，但实际上，我们现在可能离真正的解决办法比地狱还远。”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稍微踩了踩油门，速度比之前快了一些。我能感觉到他在强压着情绪，试图用行动代替言语回应我的质疑。

但我没打算就此闭嘴——如果这是我的最后几分钟清醒状态，我不想让它们浪费在沉默里。

“Sherlock，”我低声开口，语气里多了一分疲惫，“我真的快撑不住了。如果我死了——”

“你不会死。”他的声音陡然打断我，语气比平时更冷硬，甚至带着一丝怒意，“不要说这种没意义的话。”

我苦笑了一下：“你这样说，让我都快觉得自己真有救了。”

他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透着一种让我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介于烦躁和担忧之间，但却掺杂了一点别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没有力气去分析。

“你该担心的不是死亡，而是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他说，语气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如果你死了，这场博弈就彻底没意义了。而我不会允许这一切没有意义。”

“真是让人心暖的理由，”我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听起来比‘救你是因为你是朋友’实际多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几分钟后，车终于停下了。他迅速下车，绕到后座将我抱了出来。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我浑身打了个冷战，却被他稳稳地托住。他没再多说什么，步伐坚定地向不远处的建筑走去。

我靠在他的怀里，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一座昏暗的仓库映入眼帘。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John。他的脸色很不好，似乎刚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麻烦。

“你们总算来了，”John快步迎上前，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满是担忧，“她看起来糟透了。”

“她还没死，”Sherlock淡淡地回答，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寒，“那就已经足够了。”

John皱了皱眉，抬眼看着他：“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强撑下去？解毒剂呢？”

“正在想办法，”Sherlock说得云淡风轻，但我听得出来，他的耐心几乎到达了极限，“而她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时间。”

“时间？”John难以置信地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即摇了摇头，“她看起来可不像能撑太久的样子。”

“她会撑下去的，”Sherlock低头看了我一眼，语气依然笃定，“她没有别的选择。”

我虚弱地笑了一下，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Sherlock低下头，凑近我的耳边：“你在说什么？”

我费力地吐出几个字：“如果死了，算是……我输了。”

他看着我，目光中终于出现了一丝真正的温度。“那就别死，”他低声说道，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至少，不要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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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内部的灯光昏黄，四周堆满了废弃的金属零件和破旧的机械设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铁锈味。Sherlock几乎是踢开了门，把我抱进去后将我小心地放在一张空荡荡的木桌上，他的动作很轻。

John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套急救箱，眉头皱得很深：“她的状态比看上去还糟，Sherlock。我们不能拖了，解毒剂得尽快找到。”

Sherlock没理他，只是转过身打开一盏台灯，将光线调到正好能照亮我的脸。他的目光低垂，像是在分析一组复杂的数学题，而不是看着一个随时可能休克的人。

“Zero，”他低声唤了一声，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但还是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别费劲了，Sherlock，”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语气带着微弱的嘲弄，“你那副分析的表情……不会让我好受一点。”

他轻轻挑了一下眉毛，眼神中透出一丝不满：“你还有力气开玩笑，说明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要是我的死能让你少一点废话……”我闭了闭眼，胸口的闷痛让我说不下去，但还是勉强补了一句，“那就算死得其所了。”

Sherlock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我注意到他握紧了桌沿，指节微微发白。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向John：“她能撑多久？”

John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压抑的怒意：“你让我怎么判断？这不是战场上的流血伤口，也不是感染，Sherlock，她中了毒。而且是我们都搞不清成分的毒。”

“成分会弄清楚的。”Sherlock冷冷地打断了他，“至于解毒剂，Zero说得对，我们没时间浪费。”

John皱眉看着他：“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继续盯着她？还是干脆去抓个化学专家回来？”

Sherlock没有回答，只是起身走向一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拨了个号码。我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低声和对方交谈，语速很快，像是在确认什么重要的事情。我闭着眼睛靠在桌面上，模糊地听到John在身边低声咒骂了几句，紧接着，他的手覆上了我的额头，温热的触感让我稍稍清醒了一些。

“Zero，你还能听到我吗？”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别睡过去，保持清醒。”

“你以为……我不想清醒？”我轻声吐槽，连话都带着一丝喘息，“可惜我的身体……不听我的。”

John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一条毛巾垫在我头下，尽量让我躺得更舒服些。

John走到我身边，蹲下身检查我的状态。他的手触碰到我的脉搏，眉头紧皱：“你的心跳不稳，呼吸也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