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话倒是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求知者跟猎人之间是处于敌对关係,两单看似相同的集体自杀事件,都是跟埃德蒙手下所叛出的门徒和他们所偷走的东西有关。
「竞争对手。」
他似乎已经有些生气了,也许是觉得我这种在他面前装弱小的散漫态度是看不起他。 「你身为一个教主,门徒一个又接一个叛出你的手下,你看上去倒是半点也不紧张。」
搞不明白他的用意,是试探我吗?
但一个猎人怎么成为我的竞争对手?我在揣摩着教授这个人设要怎样才不崩,于是尽量往靠学者的方向靠拢。
「我所追求的只是通往真理的路,连我的门徒也只不过是曾经跟我一起共同探索的同道人。所以哪怕他们各自找到了新的方向,而渐渐偏离我原有的路也没关係。」
「如果能维持我最基本的求知欲需求,那么哪怕它这个组织不存在也没甚么关係。」
「随便你。」
看着对方一言不合就直接转身而去,站在原地的我很疑惑。所以他这个老兄叫甚么名字啊......
自从遇到黑泥开始,世界早就已经偏离了我一直以来的唯物观,就是搞不好是它究竟低魔低武的,还是高魔高武的修仙世界。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修行体系是怎样,但大家都是玩大心脏的人,而求知者最终所追求的无非就是长生久视,来自神秘侧的力量。
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一点。
我琢磨着教授这个人设,从对方的口中可以推测......
这个埃德蒙似乎是在世界各地独自云游隐居中的学者,平时对外一直是行踪不定,有时候连他亲近的人也未必知道他现在正在哪裡。不过因为他是一个技术高超的赌徒,所以赌场上一但出现风声就有可能被找上门。
那么我就继续愿者上钓,在赌场附近等别人过来找我吧。当我终于回到五星级豪华酒店的大堂时,有一位认得出我的侍者上前对我这样附耳嘱咐道:
「有人在上面的房间裡等待你,先生。」
那么快? 我神色略微一动,在付了小费之后坐升降机回到自己订好了的酒店房间。
落地玻璃窗的旁边放着茶几和单人沙发,一个黑衣人就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面在等待着我,他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裡所拿着的是一个银色金属手提箱。不知道为甚么在看到他这副熟悉打扮的瞬间,我忽然一下子就意识到他的身份。
——是俱乐部派来的人。
那么快就找到了我? 站在门口的我差些被吓得魂飞魄散,就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拆穿的时候,没想到起身的他略微朝我点了一下头。
「猫头鹰阁下,我们的另一位三级成员请求向您通话。」
我的笑容微微一顿,心思却转动得很快。
等等,这个「教授」也是俱乐部的人? 代号是猫头鹰? 但是他在别人眼中的人设明明看上去很正常,似乎没甚么生理残疾或者心理病啊?
而且无论是他找金主当信徒,还是他把那些猎人误导引诱的行为......
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智者型的人物,哪怕未必是一方势力大佬,但也绝对不是那种泛泛之辈。我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明明是只是一场交谈,但我竟然有一种在赌博的感觉,手心第一次在冒汗——我要试探一下在我离开之后,俱乐部那边的反应吗?
「那一位最近过得怎样?」
「这个并不是我这个小人物所能知道的事......」
黑衣人一提到这个代称后,彷彿连他的目光也变得格外有神,但他仍然用着最好的礼仪应对回答道:「不过他曾经特意标註过白银级的新人,对方昨晚凌晨来到了这个城市。」
「他是想让我们这些老成员去试探他这个新人吗?」
明明当初我只是单纯想助学弟一臂之力,帮他快些成为正式会员。但不知道为甚么从外人的角度,我当初的用意一举一动也彷彿都带有深意,正在向外界发佈出甚么讯息。
总觉得我似乎不小心又顺手重重地坑了一下学弟。
「虽然还只是刚刚加入的零级成员,但毕竟对方是被那一位大人物亲自预定的正式成员。以对方的潜力一定能通过,俱乐部所派给新人的考验也只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黑衣人脸上略微露出那种神秘又意味不明的微笑。
「俱乐部内的不少人正在观望这个新人,他的身上最近聚集了很多目光,接下来就看他怎样表现。也许他日后有潜力成为跟教授您相提并论的人物,毕竟听闻您当年也是被那一位大人物所亲自邀请进来。」
——中计了,这不是萌新是猛新! 学弟他真的那么强吗?
不过......给新人的考验?
这个巧合的时间点令我忽然联想起了甚么,俱乐部该不会那么丧心病狂,给新人的考验就是我当初所遇到的医院事件吧? 我再想想我曾经在警方资料库裡,看到每个人像罗生门般完全不一样的口供纪录,还有那些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的萌新们。
这样定睛一看的话,学弟他这个预言家身边,分明是被派了一车的卧底啊! 惨得就像在一堆伪装成萌新又忠厚老实的酒厂卧底包围之中,忽然出了一个不知情的琴酒。
心中暗自感到劳神的我只是一边把身体躺在沙发上,一边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我手中的硬币。
「那么......请求向我通话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