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晕倒在怀里的无阙,裴温言下定了决心,无论用何代价这恶咒必须除掉。
他将无阙平放于床榻上,而后将灵力聚集于指尖,一点点探进无阙体内,渐渐靠近无阙缠着黑色恶咒的心脉。
待确认好恶咒的位置,裴温言照着会须君住处找到的秘籍上的记载,将己身气运导出来在既不伤害无阙心脉的情况下,一点点除净恶咒。
这是个考验修为与耐心,极损耗自己的过程。
绮梦宗秘法终究抵不过裴温言的修为,虽废了裴温言些功夫,但终究是去除了个干净。
裴温言擦掉额头汗滴,虽损耗极大,脸色也发白,却是极开心的。
他瞧着闭着眼沉睡的样子,想到此后师兄不再受恶咒侵扰,醒来后能蹦能跳,活的开心长久,便对未来充满期待。
可恶咒已尽,无阙面上却依旧痛苦,在沉睡中依旧捂着胸口,甚至嘴角又涌出股黑血,连续不断,止也止不住。
裴温言焦急的呼了声“师兄!”
快速拿出帕子擦了那污血后,复又将灵力聚于指尖再次探入无阙体内。
心脉间缠绕的恶咒明明已经清除干净,为何还会如此。
裴温言又加大灵力输入,小心翼翼更加靠近无阙心脏。
却在靠在极近时,被灵力所探查到的情况惊到。
那颗脆弱的心脏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刻满了诅咒。
这不是绮梦宗的手笔,更不可能是李姚能办到的。
是谁为他师兄如此狠毒。
裴温言复又将己身气运输入师兄体内净化诅咒,可那小小的一个个刻印深入心脏,裴温言的气运刚刚碰触到那些刻印,还未开始清除,无阙先又吐了口血。
裴温言又心疼,又急,索性想到了以命换命。
他愿舍弃飞升登神的命格,换无阙再无苦难。
可这显然逆天而为,空中忽闪几道鸣雷,透过屋顶劈在裴温言脚下,迫他远离无阙,后退了几步。
而后耳边响起一阵似远又近,虚无缥缈的声音。
“你真得愿意舍了飞升的机会?要知道,这可是别人修行几千年都得不到的命数。”
裴温言看着四周,以他的修为竟也看不出来人在何处。
“你是谁?”
来人不答只是复又问“你真的要为了它,弃了登神成仙的机会吗?”
裴温言不再问,只是坚定的答“我愿意。”
那声音带笑便复又说:“你们个个皆被它所迷惑,要舍这个,要舍那个。却不知一切皆是天命。越是深爱它,靠近它,越会害它命途多舛,越发凄惨。”
“若是此刻离了它,再不相见,忘却一切,兴许还能彼此幸福。”
裴温言却不被诱惑“不,我离不了他,我愿用我自己,换他一个人幸福。”
“哪怕只有一世,我也希望他平安喜乐。”
“好。”那声音见劝不动,也不再劝“那你便试试,也让我瞧瞧这天命与命数会变成何样。”
“只是又辛苦了我,还得去寻下一个人填补空缺。”
言罢,声音散尽,除了裴温言脚下一道雷电劈下的焦印,似从无人来过。
裴温言已管不上那人是谁,为何而来,只在地上画上阵法,嘴中念诵将己身运数与命途尽数抽出,换给无阙。
瞬间裴温言满头黑发成霜雪,如同瞬间老去一般。
却也抹不掉那颗脆弱心脏上密密麻麻刻着的诅咒。
只勉强将那颗心脏护在他命途之下,叫天道看不见那些恶毒的诅咒。
“师兄,会好起来的。”裴温言颤抖着手,将厚实的棉被给无阙细细的盖好,而后吻了吻
无阙的额头,犹豫一瞬又贪心的吻了又吻无阙的嘴唇。
最后从自己的百宝袋中拿出师兄的碧玺剑放于无阙身侧,望他能自保。
他此刻的面貌与如风中残烛般的身体,已不适合出现在无阙眼前。
若是让师兄担心了就不好了。
于是他最后看了一眼无阙“对不起,师兄,我又失约了,说好要护你此生周全,却又到如今无能为力的地步。”
言罢,裴温言转身用最后一丝灵力变化成原来的样子,迈步房门后招来云中雪。
“传令下去,以后无阙代行宗主之权,直至本尊出关为止,若有人违抗,格杀勿论。”
云中雪单膝跪地行礼“遵命。”
云中雪虽未害过素玉,且对素玉有恩,所以裴温言并未因林冲天和叶亦生迁怒于他。
可裴温言知道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终究夹杂着叶亦生与林冲天的仇恨。
但如今他竟无人能托付,唯有相信云中雪的品行不会害无阙。
临走前,他又捏着云中雪的左肩,警告他“若是本尊出来,无阙若有一根毛发受损,本尊都不会放过你。”
“还有不必告诉无阙我去了何处。”
“是。”云中雪虽不解裴温言为何忽然又要闭关,但作为踏云门弟子他选择毫不犹豫的答“定不辱宗主所托。”
裴温言松开手,却已无力再招来绝锋御剑飞行,只靠毅力强行稳住步伐,走至闭关洞府,将门前石壁降下,复又打开防守的阵法。
而后黑发复白,他已虚弱至极,跌跌撞撞走至洞穴深处,那里放着一具冰床,床上是素玉的尸身。
他将自己置与素玉身侧,将素玉揽在怀里而后闭上了眼,最后呢喃一句“师兄,你要幸福平安快乐。”
无阙嘴里大喊着“我会好起来的,我不是天煞孤星,不会带来灾祸,不要抛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