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条悟不敢吱声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上辈子就是这么对待東雲時明的呢?
把人困在五条宅里,不让出门,将所有愤懑都报复在東雲時明一个人的身上。
……
完了,更愧疚了。
亏東雲時明还夸他是个好人呢。
谁家好人能做出那种事啊!
五条悟低着头,小声说:“如果我真的对你……”
東雲時明:“你说什么?”
“我是说!”五条悟抬高音量,目光闪躲,声音很快又慢慢变小了,“假设啊,假设有一个人囚禁你、伤害你、侮辱你、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要怎么才能……”
五条悟本来想问,要怎么获得你的原谅。
奈何后来声音越来越虚,后面几个字,在東雲時明的直视之下,甚至没能说出口。
東雲時明想了想:“是问我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吗?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但如果我面临这种困境,我应该——”
他先是思索了一番,才回答:“我会先假装顺从,用来麻痹这个人,再想个办法逃走,最后……”
東雲時明微笑。
五条悟:“最后?”
他看着東雲時明无声地做了个嘴型。
五条悟打了个寒颤,默默摸了一把自己没被刀子扎穿的胸口。
東雲時明抿嘴,忍了几秒,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抱歉,开个玩笑,吓到你了吗五条先生?脸色都变白了。”
五条悟差点蹦起来反驳:“怎、怎么可能!我当然没有被吓到!”
然后又立马补充:“哈哈哈,好好笑哦。”
开玩笑?
東雲時明有那么一瞬间的表情,让五条悟觉得,東雲時明完全可以做出在枕头底下藏一把刀,等他睡着后一击毙命的举动。
五条悟搓搓胳膊,搓着搓着又发现了盲点。
上辈子他所面临的,是跟東雲時明所说完全不同的情节啊!
東雲時明不仅没温温顺顺地麻痹他,也不想办法逃走,甚至没在枕头底下藏刀,试图刀他。
枕头底下只有他们的结婚照。
还有乱七八糟的橡胶套。
咳——
说正经的!
上辈子的東雲時明那可是挣扎得厉害,做的时候用宁死不屈这个词形容,都不算过分。
他们哪次的床事,不是从五条悟的强迫开始的?
哪次東雲時明不是红着眼睛抿着嘴,满脸的羞愤,伸长双手抵住他的胸口,不让他贴上来?
做急了,被五条悟强行拿开挡在嘴前的手臂,逼出难堪的声音时,还会狠狠咬他一口。
嘶。
这些行为难道才是传统意义上的顺从——
放屁!他五条悟又不是什么大傻子!
事到如今,五条悟怎么可能看不出问题?!
東雲時明嘴上说的跟手上做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東雲時明心里有鬼!
五条悟迅速判断,决定好好审问他一番。
五条悟掏出乙骨忧太带来的伴手礼,还有那几朵掉到地上又被他塞进袋子里的蔫巴小花,一起推到東雲時明面前。
轻声细气地问:“那个,请问您在什么情况下,不仅不顺从,还奋力反抗、宁死不屈、百折不挠呢?”
难道是太太太太讨厌五条悟了?
所以连假装顺从都做不到?
東雲時明真的这么讨厌五条悟吗?
有这么讨厌吗?
他上辈子做得确实很过分,但是真的这么这么讨厌吗?
五条悟瘪成一片纸人,瘫在沙发上装死。
“唔……”
東雲時明沉思片刻。
“听你这么说,倒像是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
说着,他失笑:“我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吗?”
五条悟浑身一震,纸人充气复活了:“真的!真的做了!”
“——的话,”在東雲時明的注视下,他的激动被迫生硬地转了个弯,“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天知道五条悟为什么要问现在的東雲時明,这个上辈子遗留下来的问题。
反正他就是坐在沙发上,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深切期待,目光灼灼地望着東雲時明。
他都不知道自己对東雲時明哪来那么多期待。
明明不喜欢東雲時明的是他。
但跟東雲時明挤在一块的,也是他。
就好像他曾经在面对東雲時明时,总觉得对方的视线,烫得他浑身都不对劲,他总想伸手去挡住那双眼睛。
可在真的挡住眼睛时,他又矛盾地怀念被无时不刻注视的感觉。
——他不否认在做的时候,经常捏住東雲時明的脸,逼他看着自己,然后喊出自己的名字。
太糟糕了。
五条悟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是不是变成了一条充斥bug却诡异地能够成功运行的程序?
他捂住脸,沉痛地说:“我到底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啊?”
“恐怕我无法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東雲時明遗憾耸肩,他把伴手礼袋子里的小花一支支捡出来,很有耐心地把皱起来的花瓣抚平整,让它们尽量看上去精致漂亮。
然后又去找了个透明的小瓶子——仅仅在五条宅待了三天,他好像已经摸清了各种隐藏道具的藏匿点,反正五条悟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家还有这种不是用来喝水的玻璃容器。
他把花插在瓶子里,给它们灌上水。
这才说:“不过你的第一个问题,我可以试着解答。”
五条悟猛地抬头。
“不保证正确率,”東雲時明眨眨眼,“我猜,也许是因为太喜欢了,才会这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