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眼就在不远处,很快打了水。下山去的路上,冯时康还挖了一点野菜。
回去之后,便同千寻一道下厨,很快做好了四个菜。
饭菜上桌,冯时康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知贵客上门,并未提前备下酒菜,只能委屈大人吃些山中野味。”
“无妨,是我叨扰了才是。”云珩笑着应和。
冯时康以茶代酒敬了云珩一杯,待吃了几口,这才开口:“请恕在下鲁莽,大人前来寻在下,是不是要调查什么?”
见三人都停了筷子,冯时康愈发的觉得自己猜测的不错,便解释道:“方圆的案子未结,大人接连两日前来在下住处,想来是发现了一些证据同在下相关吧?若是如此,大人大可以直接问,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隐瞒。”
云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坦荡的嫌犯,不知是他当真问心无愧,还是自信过了头,以为自己绝对拿他没办法。
想了想,云珩决定不隐瞒,直截了当的回他。
“你说的不错,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是凶手。方圆是被砒霜毒死,而你从鸿月楼离开至案发当日,从医馆购买的老鼠药中所含砒霜计量,足以杀死一个人。”
见冯时康皱眉,他继续说道:“郑思年死了,是在郊外的碧水河中被发现,仵作验尸发现,他并不是死于碧水河,而是先被人杀死,又抛尸那里。据我调查,昨日他在临北羊肉馆吃饭,中途说是遇到你在门口路过,追了出去,再没有回来。”
“思年兄死了?”冯时康终于不再镇定,惊讶问道,“他死在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云珩看着他,并不回答,反而说道:“你与他是同乡,却关系并不好,对不对?”
千寻见云珩问得如此直白,生怕他恼羞成怒突然动手,时刻准备着出手。
冯时康却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与思年兄其实是同村,他家境比我好一些,但他并未看轻我,反而处处帮衬,我们两人的关系也很是要好。他有个姐姐,在去年海盗上岸时被糟蹋了。听他说,当时他姐姐出门是担心我,因为那时我伤了腿,行动不便。
谁料路上她遇到海盗,就被……她不堪受辱,自尽了。此事之后,他便恨上了我,同我断绝了来往,到京都之后也是处处针对我。可是我知晓他心地还不错的,我搬来此处之后,偶尔在院子发现吃食,想来应当是他送的。那些鸡就是平白出现的。”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门外咯咯叫着走动吃食的母鸡身上。
冯时康的眼睛有些发红:“大人方才说他是因为看到了我才追了出去,此事很是蹊跷。我昨日并未出现在临北羊肉馆附近,若他是被人杀害,那应当是有人故意扮做我的模样,将他引出来杀死了。”
他起身走到云珩身边,跪在他面前,狠狠地磕了个头:“还望大人查明真相,早日找到杀人凶手!”
“你放心,这是我的职责,我自然不遗余力。”云珩回道。
千寻将冯时康扶起来,宽慰道:“我们大人对此事很是上心的,不然也不会得了证据就立刻来查,也希望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会。”冯时康点头,“若是有能帮得上大人的地方,大人尽管开口,我必定肝脑涂地。”
云珩想了想,道:“确实是有些地方需要你帮忙。”
迎着冯时康的目光,云珩道:“若是你当真在旁人家中待了一整晚,那便可避开郑思年的死亡时间,洗脱罪名。只要你找到那个雇佣你之人,此事便可迎刃而解。”
冯时康先是答应着,随即又蹙起眉头来:“可是,我从头到尾不知晓是谁雇佣的我,我只记得来寻我的那人的模样,可是具体到了哪个府上,我不知晓。”
“你在马车中,可还记得一路是怎么走的?”宋晚问。
冯时康点头:“记得的。当时我还是不相信画幅丹青,抄录经书就能赚到一百两银子,担心是骗我的,所以一路上很是谨慎。”
宋晚便道:“那待会儿你同我们一道下山,按照你记忆中的路线,我们再走一遍,或许能找到那个地方。”
云珩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他也不想相信冯时康是杀人凶手,也想给他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冯时康直接同意了这个提议:“多谢大人给我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几人匆忙吃完饭,便一起下山去。
为了避免外面看到的景色影响了冯时康的判断,所以便叫他坐在马车里,根据记下的那日的情况,由他指挥,千寻来赶车。
一路根据冯时康的描述,直到他喊了停,马车便骤然停下。
千寻问道:“冯举人确定是在这里吗?”
冯时康道:“确定。”
默了默,千寻将车帘掀开,众人往外看去,外面是一片树林,并无任何建筑。
三人下了马车,绕着四周看了看,只有空荡的新抽出嫩芽的桦树,再无其他。
千寻将云珩和宋晚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冯时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