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刚想拒绝,突然想起何太医说起的城郊庄子。
她想了想,道:“我确实是有个地方想去,但是我不知晓具体地点,还需你去打听打听。”
云珩欣然答应,得知她要去的是何太医府上的庄子,也并未多问。
两人洗漱完,用罢早膳的功夫,千寻已经打听来了。
“那是何夫人的陪嫁庄子,在城南。具体位置属下已经打听到,此时何夫人就在那处庄子上,说是何太医生前很是喜欢那处庄子,何太医的很多东西都在那里,何夫人去整理了。”
云珩点点头:“既然何夫人在,你同春岚商议着带些节礼,莫失了礼数。”
“是。”
千寻出了门去,云珩瞧着宋晚还在出神,俏脸微红,以为她是发了热症,便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却不想将她吓了一跳。
对上云珩不解的目光,宋晚更是心乱如麻,含糊道:“我在想何太医的事,出神了,抱歉。”
“没事。”云珩关切的问道,“你若是身子不舒服,我们可以改日再去。”
“不用,我没事。”宋晚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她心里懊恼极了。
昨日梦里太过荒唐,她竟然……竟然做那样羞人的梦!
倒显得她不知廉耻起来。
直到到了庄子上,见到了何夫人,宋晚才打起些精神来。
何夫人比之上次在灵堂上相见愈发憔悴消瘦,本就不算丰腴的身姿更是单薄,行动处颇有几分弱柳扶风的意味。
一行人寒暄了几句,何夫人便亲自引着宋晚同云珩进庄子里去。
“这里比不得侯府舒适,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宋晚忙道:“是我们二人唐突,劳烦夫人百忙之中分神照应,实在是惭愧。”
何夫人拉着她的手,笑了笑:“你们二人不嫌弃我们府上刚挂了白,愿意来此处看看我这孤家寡人,我高兴还来不及。”
进了正堂,何夫人叫人上了茶,便将下人打发出去,开门见山道:“二位今日前来想必是有要事,不若先说明白,免得误事。”
宋晚忙羞愧道:“夫人是个爽快人,那皎皎亦不同夫人兜圈子了。此番前来确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她将那日在济生堂与何太医的相见说了一遍,这才说道:“何太医说起他将记录我母亲脉诊结果的册子放在了这处庄子上,说待下职后来此处取给我,岂料出了那样的岔子。”
宋晚抿了抿唇,起身跪在何夫人面前。
何夫人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她却固执不起。
宋晚眼圈泛红,恳求的看着何夫人:“本应再等些时日,皎皎亲自登门说明此事,再劳烦夫人。可是母亲之死记在皎皎心头十六年,初得消息,皎皎迫不及待,还望夫人莫怪。”
“你这孩子,你便是不跪这一回,我还不答应了不成?”
何夫人无奈摇头,将她扶起来,“你幸好是今日来了,我本是打算今日收拾了东西,再过三日便回晋阳老家,给老何立一个衣冠冢,圆了他落叶归根的念想。”
对于此事,宋晚同云珩并不惊讶。
荣归故里乃是人之常情,只是没想到何夫人走的这样急,而且还是在何太医死因疑点重重之际。
何夫人不欲多说,对宋晚道:“老何最爱此处的枣树林,每每这个时候都要来庄子上小住几日,有些手稿都留在这里。我刚刚整理了一些,你要的东西或许在里头,且随我来吧。”
宋晚连忙应着,两人便跟着何夫人进去。
何太医在此处的书房很大,足足占了两间瓦房,不拘医书杂谈,摆了三面墙的架子。
何夫人在收拾好的那一堆书籍中找了片刻,便取出一本书来递给宋晚。
“这是老何寻常记录脉诊的册子,你要找的应当在这里头。”
宋晚捧着这一本足足有一尺厚的册子,眼睛微微湿润。
她感激的看着何夫人:“这东西对何太医来说应当很是重要,我回去找到关于我母亲的部分,誊抄下来,便将此物送去府上。”
“不必了。”何夫人笑着说道,“此物于老何是珍宝,对我这个不懂医术之人来说则是累赘。既然二位今日寻来,便是同这东西有缘分,便赠予你们吧。”
不待宋晚同云珩再多言,何夫人便道:“时至晌午,二位不若留下来用顿便饭,我这就吩咐厨房上多加几个菜。”
“多谢夫人,只是我们出来时答应了婆母中午回去用膳,恐怕要辜负夫人美意了。”宋晚微笑回道。
主人家并未做他们二人的饭菜,这不是邀请,而是逐客令罢了。
何夫人果然没有再留他们,又亲自将他们送出门去。
“今日一别,怕是永别。我在此多谢二位往日对老何的照应。庄子上没有什么好东西,只这枣子尚且新鲜,还望二位莫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