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敢打达力。”弗农姨父的拳头更红了。
“如果对比长久以来达力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很难界定到底什么是打——”哈利脸上还是孩童一般纯真的微笑,背对着壁炉,他的绿眼睛幽深不见底,“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我再从你儿子的嘴里听他学你一句——你当然知道他的猪嘴里会蹦出些什么话,这是我当年警告他的,我真的说到做到。”
哈利看看达力的一眼,达力的头立刻摆得像他那个摔坏了的机器人。
“我再也没说过了——我们在学校都躲着你走——”
“他威胁你什么?乖儿子。”
“他说他会打碎我的头,撕烂我的嘴——”达力哭号着,“四年级的时候,他威胁我不能告诉你们,我想说的,可是我说不出来——”
哈利身后,沙发上,海格举着粉红色的雨伞,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哈利扭头看他:“这就是魔法吧?”
海格挑起浓眉:“魔法的一种形式,我得说很少有小巫师能做到你这种程度,哈利。”
“你做梦!死小子!我都不知道你这些年干了这些事!”弗农突然冲过来拎住了哈利的脖领,直把他提起来,“霍格沃茨?你连石墙中学都去不了了!我要把你关在碗柜里直到世界末日,我决不花钱让一个疯老头子,一个大傻瓜去教你变戏法!”①
他粗大的关节抵住了哈利的喉咙,哈利条件反射般地咳了起来,眼里溢出泪水。
哈利看不到海格,但是能清楚地听见他炸雷一般的怒吼:“永远——不准——在——我——面前——侮辱——阿不思——邓布利多!”①
下一秒,在一声爆炸一样的巨响中,弗农被什么击中,直直地冲向墙壁——还好他最后撞在了立在窗前的床垫上。
哈利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小声地咳着。
“你就这样对待莉莉的孩子?佩妮?”海格举着伞,喘着粗气,“你,你的丈夫?这十年来你们都是这样对待哈利的吗?随意打骂?我听到了什么?关在碗柜里?哈利是真的被你们关在碗柜吗?”
佩妮看着海格的伞,没有说话。
哈利轻喘着,听着从一个陌生人嘴里爆豆子一样蹦出的关心的话。
“他打从到我家来就住在那,他就该跟蜘蛛睡在一起!要不是你们谁给他的那些信,他也不会占了我的屋子,你说他的父母是被人杀了是吧?真可惜那个人怎么没把他一起杀掉?”达力恨恨地说,似乎又从父母的态度行为中找到了一些勇气。
“闭嘴,你个不懂礼貌的小猪崽子。”海格的伞在空中猛挥一下,直指达力。
哈利听见达力的哀嚎——在紫罗兰色的光亮下,在鞭炮一样的响声中,在看到达力屁股后面长出的猪尾巴时,他因为咳嗽而泛起绯红的脸庞上,轻轻扯出一丝真诚的笑容。
魔法。
海格跨过沙发,轻手轻脚地把哈利搀扶起来,在这个时候弗农快速地跑过来,拉着抱着达力的佩妮,一溜烟地跑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去。
“他们实在太过分了!我非常尊敬邓布利多,但是我认为这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把你交给他们一家人照顾——哪有照顾?”海格气得不行,他轻轻拍了两下哈利的背,眼神下意识的飘向了自己的伞。
“但是说实话,我不该这样的。”他的声音降低了不少,“我不能使用魔法,只在找你的过程中可以用一点点……”
“谢谢你保护我,海格。”哈利眨了眨眼,“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的,我发誓。”
“你的眼睛实在太像莉莉了。”海格感叹着,“行事作风却很像你父亲和他的那帮兄弟。”
“这可真好。”哈利揉了两把眼睛,抹掉眼泪。
黑长的睫毛打了缕,被泪水浸润的绿眼睛更显得可怜。
海格重重叹息了一声,他脱下大衣给哈利披上:“会好的,哈利,睡一觉吧,睡醒一切都会好的。”
“我明天带你去对角巷,你要在那里买好多好多东西,没有好的精神和充沛的体力可不行。”
“好的。”哈利缩进衣服里蜷缩起来,他这样安静躺了好几分钟,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海格,“我父母是怎样的?”
海格黑亮的眼睛闪着回忆而怀念的光:“你妈妈非常漂亮,哈利,又特别聪明,当年她在霍格沃茨里门门都是第一,每一位教授都喜欢她,当年我也是看到过一些詹姆对她的死缠烂打哈哈。你的眼睛看上去就像她一样,你们都是聪明的人。至于詹姆……你爸爸年纪小的时候确实有点自大,他有很多小聪明,也很有号召力,非常会讨人欢心,但前提是他想——我已经记不得他们有多少次哄骗我,让我装作看不到他们进出禁林就像偷溜进厨房……”海格说着,打起了鼾。
两只银灰色的仓鼠?或许是仓鼠吧,它们从海格大衣的口袋里伸出头望了一眼,黑豆子一样的眼睛和哈利对视了片刻,又缩了回去。
沙发上,海格已经鼾声大起。
哈利不知道小屋外的世界风雨是不是已经停止,他攥着海格大衣的袖子,听着海格的鼾声。
确定这不可能是梦。
只是美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