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远远看着那些脑袋上戴着兜帽,脸上蒙着面罩的人,看着他们好像戏耍老鼠的猫一样缓慢走着,发出响亮的讥笑声、狂笑声、醉醺醺的叫嚷声——在他们头顶上方,四个挣扎着的人影在空中飘浮,被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
任何巫师都能认出来,那正是这盛大集会中唯一的一家麻瓜。
许多顶被魔法点燃的帐篷将世界映照得通红一片,在这混乱之中,兴奋者更兴奋,恐惧者更恐惧。
哈利听见了小天狼星的声音:“克劳奇那个独裁者就应该把你们这些人也送进阿兹卡班一起发疯,真的——我上次这么无语还是在贝拉特里克斯半夜不睡觉,非要叫嚷着对伏地魔表忠心的时候!”
从他魔杖顶端射出的红光将那游行的人群打散,与此同时,他们上方的罗伯茨一家也是去控制一般剧烈地抖动着。
“抱歉——魔法部的各位工作人员,我太久没有做过这种保护人质的事情了,下次注意。”
“别看了,哈利,他们会搞定的。”
哈利得确定自己并不是在恐惧,但他确实有些慌乱。他知道是乔治抓住了他的手腕,快跑着将他拉进了树林。
原先照亮通往体育馆的彩灯现在已经熄灭了,许多人在这黑暗中摸索着跌跌撞撞地走着,人群就像几个小时前兴高采烈去观看世界杯决赛时一样多,但是此刻空气中弥漫的情绪却全然不同——紧张、焦虑的叫喊声和说话声与小孩子的哭声在周围寒冷的夜空中回荡。
在这样的黑暗中很难分辨方向,哈利感觉他们似乎跑偏了,因为周围的路变得难走,甚至还会有树枝抽在脸上。
“谁来照个亮。”哈利说,然后身边就亮起了一点光。
“荧光闪烁。”
赫敏点亮了魔杖,照亮了自己和金妮苍白的脸。
“休息一下吧,我们已经钻进树林里了。”罗恩喘着粗气说,他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虚虚握着魔杖,身边的乔治和弗雷德也握着魔杖:“我们知道一些平时不被允许使用的咒语。”
“我们当然不是在等这个机会的意思,但是放心,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你不会真的认为他们能保护你吧?”一个拖腔拖调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虽然我不认为你需要什么额外的保护,但是哈利,在我身边你会更安全。”
“我们为什么总是遇见他?”罗恩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在说话。
德拉科抱着双臂悠闲自得的靠在树上,他的眼睛刚才一直在透过树缝望着营地上的混乱场面,现在只看着哈利:“过来呀,哈利,我妈妈煮了可可。”
哈利也同样回望着他,眨了眨眼却没有说话。
“还是说你想继续跟她待在一起,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但是光凭你们几个小孩应该保护不了她。”德拉科下巴冲赫敏扬了扬。
“赫敏是个女巫。”哈利明白了德拉科话里的意有所指,他也强调着,“她不需要我们保护。”
“随你的便吧。”德拉科哼了一声,“我只告诉你,在我们眼里这都是一样的,你不会认为我们认不出谁是纯血而谁——归根结底,她不会跟那个在半空中展示内裤的……罗比特夫人有什么不同。”
哈利能感受到德拉科在自己面前的细微克制,于是他也没有警告对方,只是矫正说:“是罗伯特。”
“你们?”乔治和弗雷德紧握魔杖,咀嚼着这个字眼,“你的父母就在那群人之中吧,马尔福!”
德拉科没有理会这句话,他仍然看着哈利,虽然声音听起来不太开心,但是脸上仍然挂着一种懒洋洋的,看好戏一样的微笑:“哈利,看样子你现在不想坐下来喝杯可可——那你们应该转身往右走,那条小路在那边。”
“我们走吧,别理他。”金妮拉了拉哥哥们的衣袖,“爸爸让我们跟人群待在一起的。”
小路确实在右边,他们不过走了几分钟就回到了躁动的人群中。人们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在魔杖的光亮下是一张张惊魂未尽的稚嫩脸庞。
乔治和弗雷德带头走过了一群不知道说着哪国语言的少男少女,找了棵大树靠着休息。
“哈利,你在想什么?”
哈利收回望天的视线,平静地说:“我在想我的魔杖应该掉在了哪里。”
“啊?”惊呼声从听见这句话的每个人口中发出,赫敏立刻把魔杖指向地下,在光亮中仔细寻找着。
“不是在这儿。”哈利摇摇头,“我们离开帐篷之前魔杖就不在我身上了。”
“有可能掉在路上了,毕竟当时那么挤。”乔治说,“也有可能掉在球场里。”
弗雷德把哈利拉到身边,安慰着说:“你不用担心,哈利,每次这种重大的活动都会发生这样的事的,魔法部有人专门负责失物招领,等爸爸他们处理好那边的事情我们就去问。”
近在耳边的树叶沙沙声和慌慌张张地尖叫传进耳朵:“到处都是坏巫师!人在高高的——高高的上面!闪闪要逃走!”
他们一歪头,就看到了家养小精灵闪闪正奋力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只是她的动作非常古怪,似乎特别费劲,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把她拉回去,哈利本想过去帮帮她,但是小精灵已经奋力挣扎着钻进了的另一边的树林里。
“她那是在干嘛?看着也没受伤啊,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走路了呢?”
哈利对好奇的罗恩解释:“她应该是没有征得主人的同意擅自躲避了,就像主人要求他待在帐篷里,即使帐篷被火点燃,小精灵也不能违抗命令,或者他们必须对自己违抗命令的行为作出惩罚。”
在赫敏气愤地为家养小精灵的遭遇抱怨的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从树林边缘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