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吃痛,唇齿间瞬时溢出轻哼。吴悠紧紧闭上双眼,她难耐的咽下唾沫。
其实电梯到达时那声“叮”的轻响她有听到,也及时避让到墙边,可谁知那人走动时甩起的衣角还是一下砸到了她的手背。
像是迎面抽来的一鞭,左手本就比右手力气小,被那突如其来的力量一激,立刻就疼的握不住了。
好在她有准备,暖壶掉落时她很快举起空着的左手往右侧走了一大步,所以吴忧猜测应该烫的不太严重。
可怎么还是这么疼,皮肉分离的触感让吴悠忍不住瑟缩着靠在墙上。眼前不住发着黑,她小小声的抽着气。
也不知道缓了有多久,伴着下一个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吴悠堪堪睁开眼睛。
满地的狼藉。
碎成一块又一块的银色内胆散的哪哪都是,忍着痛,吴悠焦急开口。
“小心地上。”
“郁总,您等等我。您别急,老夫人她已经没事了。”麻利的冲出电梯,郑则刚要跑起来就被一句提醒顿在原地。
仅仅一步远的转弯处,满地都是锋利的碎渣和洒了一地的水。而那个好心提醒他的好心人,正一脸担忧的看过来。
见他望过去,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满是歉意。“抱歉这里让我弄的一团糟,您先慢慢过去,等下我会收拾的。”
穿着白色毛衣的少女缓缓侧身放下右手的暖壶,藏在身后的左手让邢年吓了一跳。他忍不住开口,“你的手......”
那句没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吴忧眸子一怔转身就要缩到墙角。
学长怎么来医院了?
不住默念着不要被发现,吴悠将自己紧紧贴在墙侧,她不想在自己最难堪的时候和一直帮自己的忙的学长碰面。
他已经帮了她这么多次了,若是这次思思住院再被他发现,又得免不了让他担心了。
吴悠不想这样,她已经欠了对方太多太多。
可男人却还是一下寻到了她。
熟悉的白茶香一下将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击散,硬着头皮回头,吴悠将左手藏进袖子里。
“学长,晚上好。”她讪讪开了口。
或许是此刻的她太过狼狈,穿着米色大衣的男人怔愣着眨了下好看的眸子。
“学妹,你还好吗?”
或许是外面下起了雨,吴悠仰头才能看到的那张清秀面容上,她能清楚瞧见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镜片上有一颗又一颗的小水珠。
点点水光像星星般晶亮,在眸中溢出情绪之前,她飞快移开眼睛。
“我没事啊,就是正好路过这儿。”干笑了两声,她胡乱说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公德心,弄撒了也不知道清理。”
“学长那你忙,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飞快告着别,吴忧转身就要跑,学长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怔怔低头去看,指节修长的白皙软玉正放在她的手腕上。
那可以穿透毛衣的触感,正直直抵达她的皮肤。
冰冰凉凉的感知让她忍不住站住身子。片刻后,凉意渐渐散去,好不容易消失的痛处又开始剧烈扎刺着。
忍不住快要闷哼出声,吴忧死死咬住唇。
眼眶的热意却很快翻滚上来,闭上眼睛,她将湿润紧紧压在眼底。
“吴忧。”
男人叫着她的名字。
“我想去看下思思。”
很多时候,吴忧都不是个能言会道的孩子。
可是后来,妈妈爸爸都不在了,她便再不能安静的窝在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空间里。
她要赚钱,她要赚好多好多的钱。所以,她将不想说话的自己藏在心底最角落的地方。
那么面对大家时,就永远都会看到最最得体、最最能干、最最贴心的吴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时,却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谢谢”这两个字已经被她说了太多太多遍,可除此之外,旁的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没有说话。
“那老家伙惯会胡说,什么阿勋最是细心,最是会体贴人。”漠然的话语一下打断她的不知所措,吴忧迎声睁开眼睛。
长长的走廊被来人走的如同聚光灯下的T台。大冷的天儿那人却只穿了件长袖衬衫,修长的腿在西装裤的包裹下更显笔直雄劲。
他一步步走来,漫不经心地唇角就像是放荡不羁的浪子。
“我看都是放屁。”掀起眼皮,他张开薄唇。
是方才那位先生。
闭嘴不语,她没有轻易开口。
“这可怎么办好呢?”男人弯下腰来,压迫感十足的容颜近在咫尺。
头顶上方的白织灯忽的闪了一下,伴着从窗外猛然划过的紫色闪电,明灭可见的面孔俊美的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
“怎么能连肇事凶手都不认识了呢?”勾起唇,他直直看过来。“小姑娘,你这样很容易被骗的。”
“轰隆”着击碎夜空的巨大雷声响彻大地,吴忧下意识抓紧握住她右手的白色衬衫。
小巧的袖扣不舒服的硌在手心,被响雷吓到的思绪回过神来,吴忧旋即松开手指。
白色衬衫却闲散着一把将她捞了回去,被她直白眼神盯着的男人淡淡移开眸子,侵略性的目光似是穿过她看向身后。
“你说对吧,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