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葱回来的那一刻,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雷。
她瞪大眼睛,目光触及眼前的一切,怔怔地感受着身体里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控制权归位,仿佛从泥潭中骤然挣脱。
她的双手还紧贴在苍术的胸前,手指下的肌理和温热提醒她,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赢颉低头看着她,眉间微蹙,琥珀色的眼眸里透着疑惑和茫然。
“小葱?”他低声唤她的名字,理智难得回笼了几分。
小葱赶紧从赢颉的身上“弹”了起来。
通感那头的酥麻燥热感也瞬间转为了一种惊惧。
“刚才,是怎么回事?”意识到小葱的变化,赢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探究。他看着她,视线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又移到她仍未褪去潮红的脸颊,目光复杂。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险些撞翻桌案。她面似火烧,手忙脚乱地扯紧衣襟,颤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刚才、刚才是……”
她话未说完,脑海中突然传来南栖懒洋洋的嗓音:“冷静点,小葱。这可是你‘自己’的行为,最好别让他怀疑什么。”
小葱脸色一僵,心底暗骂南栖:“你干的好事,还敢让我兜着?”
南栖轻笑,语气却染上一抹危险的冷意:“小葱,我借你的身体一用,是在帮你,你别不懂我的良苦用心……但——”她声音一沉,警告意味十足,“若我的存在,被别人知道,后果你承担不起。”
“能有什么后果?若我偏要说呢?”她对着南栖咬牙切齿。不过小葱只是这么说,却还是没打算暴露南栖的存在。
于是她强迫自己镇定,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刚才……多有冒犯,苍术仙君,真是对不起。”
苍术却没有回应,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像是想要透过她此刻的慌乱看穿什么。他嗓音低而冷:“冒犯?你可知你刚才都做了什么?”
小葱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连声否认:“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可能是修炼走火入魔了一瞬!我……”她一时间词穷,半晌挤出一句:“总之,苍术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她的话语苍白无力,连自己都不信。但赢颉却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静静看了她许久,忽而垂下眼睑,冷声道:“小葱,我竟不知,什么走火入魔会叫你主动亲吻别人?”
小葱低下头,心里乱作一团。她明知道方才有多荒唐,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为自己辩解。
“苍术你不如早些休息……”还不等赢颉回话,小葱已然低下头,脚步匆匆地绕过他,像是一只被惊吓的兔子,灰溜溜地朝门外跑去。
房门在她身后轻轻阖上,只留下内里一片寂静。
赢颉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慌乱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眉宇间却渐渐沉了下来。
他缓缓抬手,指尖触了触自己微微发刺痛的锁骨处,那里隐隐有些发热,像是一簇微弱的火焰,烧得他眉目微蹙。
他的眸光幽深,低声自语:“走火入魔?”
刚刚通感残余的滋味仍在。
她是跑了,可他呢?
小葱回到房内,盘腿坐在榻上,止虚横放在膝间,指腹摩挲着笛身冰凉的纹路,脑中却乱成一团。
“你到底是什么器灵?”她低声质问躲在自己意识之中的南栖,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还是说,这根本是你的借口?占我的身体、干那些事,你安的什么心?”
她以为南栖会像从前那样嬉笑着敷衍过去,可这次,南栖的声音却没再出现。
静得诡异。
小葱在房中心乱了整整一夜,心中的焦躁如野草般疯长。
她试图唤醒南栖多次。
却因南栖这次因占据她的身体,魂力消耗过多而不知要沉睡多久,因此无论小葱怎么呼唤,回应她的都只有死寂。
于是自那夜之后,小葱一入夜便将自己锁在房中,天还未亮便出了房间。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她的梦却不肯放过她。那夜她与赢颉旖旎混乱的片段总在她的脑海中反复重演,像被刻入骨髓一般,甩也甩不掉。
她反倒再也见不到之前那个俊俏的仙君了。
她的梦里人,只剩下了赢颉……
梦醒时,少女额头冷汗涔涔,手脚冰凉,心中却一片荒芜。
……
赢颉站在廊下,目光落在远处的竹林。那里本该是小葱每日修行的地方,可这几日却异常安静,连平日练习咒术时的灵气波动都毫无踪迹。
他微微蹙眉,像是想起了什么。自从那晚后,小葱似乎总是在刻意避开他。
这不是他的错觉。
小葱唯恐碰到他,于是换了个地方,她跑到山庄后山的山谷去修炼了。
为了忘记这些,她将所有时间都用在修炼上。
因那日贺雨霖所说的话,她这几日就连止虚都没碰,反倒日复一日地练习灵诀,通宵达旦地磨炼咒术。
她修为提升得飞快,简直像是在拼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