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剑光一同黯淡的,还有女子眼中的笑意。
太快了!四周先感到剑风凛凛的寒意,随后才能在草木香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来生,莫再犹疑。”赵南枝轻甩剑锋,随手挽了个剑花,只见几滴血珠被甩落在地。她如今能处理得很好,点血不沾身。杨意如还记得昭天头一回见血时,血溅了赵南枝一身,她像是被定住了魂,怔怔地站在原地。呵,得亏不是她这个大功臣大喝一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一路狂奔。而后二人钻进湖边的乱林,杨意如累得弯腰直喘,赵南枝倒好,一声不吭地坐在湖边,就这样看着湖中倒影——那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几道当初滚烫的血痕,如今已经凉透。赵南枝在湖边坐了许久,直到……直到杨意如捧了一手水直接泼到了她脸上。
今时不同往日,杨意如抽下男子衣襟一角,默契地递给了赵南枝。她顺手接过,借着月色,慢条斯理地擦拭剑锋,动作一丝不苟,连指尖都未曾染红一分。
“说晚了,断气了。”杨意如一手撑着膝盖,弯腰探了探那人鼻息 ,轻嗤一笑 ,“赵肃的剑越发快了。”
“少来。”语气虽是冷冷清清的,却又能听出点熟人间的亲昵。
杨意如向来不夸人,偏今夜多了几分口彩,许是要送瘟神的缘故。她一心想着扬名立万,如今却决心留守定州,连回宫讨赏的好差事都不接,想来真是被一波波刺客吓掉了魂儿。赵南枝再次同她确认道:“你真不同我回梁都复命?”
“我还想活命。”
“无妨,明早帮我备疑车十架,先后入梁。”
“你明早走?”
赵南枝翻身上马 ,弯身在她耳边说道:“是此刻。”
她轻笑一声,长鞭挥处,马蹄高扬,雪泥四溅。
杨意如踉跄半步,待看清时,那人已扬长而去。
“要命!”她揉了揉耳朵,方才的低语似还在耳边,嘴上嗔怪道,“这诀洛出来的人?都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