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温柔的声音让陈汐月冷静下来,转头望去,床边坐着一身青衣的温婉女子,她把手从陈汐月腕处松开,叮嘱着:“你这是被人下了魇术,如今已经没事了。”
陈汐月并不意外,因为那梦中的场景与她恢复的记忆有出入。
当初可不是在树林里捡到杨涵,而是在一个很深的泥坑里。
这一段时间太过不顺,接连不断的暗害让陈汐月有些烦躁,她撑着身体坐起来,发觉已经恢复了力气。
陈汐月抬手摸上额头,灼热的温度也已经褪去,想来是身体已经无碍。
她看着收拾药箱的青衣女子感谢道:“麻烦岑长老来这一趟,不过我师妹呢?”
青衣女子停下动作,有些无奈:“你两次遭难她都在现场,自然会惹人怀疑,如今是被宗主唤走了。”
陈汐月一听立马急着下床,她伸手拿过架子上的衣服一披,连头发都来不及挽起就急匆匆往外赶。
岑长老知她脾气倔,怕她和宗主起冲突,赶紧拉住她,神色严肃:“你要为了她和你的师尊闹吗?”
陈汐月不为所动,她硬生生掰开岑长老的手,继续往门口去。
拉开大门时,却发现师妹就站在门口,四目相对时,杨涵率先别过眼睛。
陈汐月担忧之下扯着她上下看了一遍,发觉没有伤口后才放心下来。
她终于露出笑容:“没事就好。”
杨涵眼神微动,或是怕陈汐月师徒间生了嫌隙,故而开口:“宗主找我只是问话,师姐不必紧张。”
陈汐月发现自己太过激动,她退后两步又像平常那样笑:“嗯,是我多虑。”
岑长老提着药箱停在两人身边,此刻的她只觉得世界真是玄幻至极,原先斗得你死我活的两人竟然能够互相关心。
可这又只是陈汐月失忆,杨涵记忆完整怎么也会变得这样好言好语的。
岑长老无奈摇头,“两位,我就先走一步。”
陈汐月笑笑:“长老慢走。”
杨涵点点头不言。
岑长老最后看了她们两人一眼然后摇头晃脑离开了这里。
宗主和其他内门长老都居住在驭云宫内,岑长老自然也是回那里,她不擅战斗精于医术,宗门内处理不了的病症都是交给她处理。
自从宗主被暗算重伤后,岑长老便搬到了离宗主房间最近的那间。
而那间房原本住的人是内门二长老徐瑾。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岑长老想不起这些事情,只是如今看到两位小辈如此亲密的样子,突然回忆起往事。
曾经的宗主和二长老也是如此互相关心,甚至于形影不离。
直到现在岑长老都还不能相信,那样一个正直的人竟然会因为嫉妒做出这种事情。
回到房间放下药箱,正欲坐下却发现桌前已经坐了人,岑长老被吓了一跳。
看着林织晴的目光就忍不住带了责怪,她坐到林织晴身旁,然后伸手替她把脉,只是这脉象……
岑长老也顾不得生气了,她松开手眉毛却皱得抚不开。
林织晴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收回手看向门外。
雪花还在飞舞,地上铺满厚厚一层,林织晴就这样看着,了无生气。
看她这模样,岑长老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长长一叹:“宗主,天冷多添衣。”
林织晴终于有了动作,对着岑长老轻笑着说:“不一样。”
岑长老疑惑:“宗主说的是?”
林织晴起身绕过岑长老身旁,斜倚门框看雪,她就这样任由冷风吹拂单薄的身躯。
这个病人总是不让人省心,岑长老取下室内的披风走过去帮人穿上,忍不住絮絮叨叨:“都这样了,还不爱惜自己。”
林织晴任由她动作,披风上端的兔绒雪白,她伸手摸了摸,手感很好。
“露羽,你觉得我是不是变了。”
岑长老愣住,自从林织晴成为万刃宗主之后,她便很少再这么唤过自己。
岑露羽站在另一边,有被风裹携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凉凉的,一瞬又化作水。
她不知道林织晴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都说你变了,可我与你一同长大,我明白其实你一直都没变。”
林织晴眼底毫无波澜,只是映着这片天地的景色。
抬步走出房间,林织晴却不是往自己房里去,而是冒着大雪一步一步往山下去。
岑长老气得牙痒,但她又拿对方没办法,只能小声嘟囔两句:“不用术,伞总会撑一把吧。”
不过说多无益,这人本来就没多少求生意志。
岑长老忍不住为万刃门的未来开始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