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只有在杨涵做梦的时候才会有,她摇头:“不疼。”
陈汐月忍不住有了些小抱怨,所以絮叨了起来,不过话里话外的心疼对杨涵来说不亚于褒奖。
“万刃就只有你杨涵吗?有伤在身逞什么能?”
“还说不疼,嗯?你这块也不是烧伤,好像也有些时日了,你被人欺负了?”
杨涵脸色微变,那一处是之前陈汐月打的。
失忆的陈汐月不识其中缘由,忍不住语重心长:“要是被人欺负了就要说出来,若是我师尊不管你就告诉我,师姐绝对管。”
陈汐月觉得自己这样一定能够拉拢到师妹的心,可她自顾自抹药没看见师妹复杂的脸色。
抹完手,陈汐月突然发现师妹腿上以及后背都有伤。
她心疼极了,蹲下就要给杨涵的大腿上药。
杨涵脸一红,直接往后退了两步导致陈汐月涂了个空。
正想发作,抬头却见师妹耳根微红。
视线下移,陈汐月发现有几处伤口靠近大腿根部。
莫不是害羞了?
陈汐月来了兴趣,她一把按住杨涵,看着对方整个耳朵都变红,忍不住有些解气。
“师姐,我自己来。”
“你自己不行。”
“可是。”
“没什么可是,老实点。”
杨涵坐在凳子上很是不知所措,但师姐态度坚决,她干脆闭上眼睛幻想自己只是一棵大白菜。
药水缓解了火毒带来的灼痛感,杨涵能清晰感受师姐的指腹在皮肤上擦过,很痒。
“转个面,还有背上。”
杨涵听话转过身,那痒痒的感觉便又转移到背部。
背部的衣服被烧去一大块,露出许多皮肤。
杨涵的背部并无赘肉,为此那肩胛骨的小凸起便很明显,稍微动作便像是蝴蝶振翅。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风景,杨涵的背上不仅仅是烧伤那么简单,还有许多纵横交错的鞭伤。
鞭伤虽然很淡,不过它们铺在雪白皮肤上,带给人的冲击力也是十分强大。
一时间陈汐月忘了本来目的,她伸手抚上那些鞭痕,泪水先一步言语滴落。
杨涵有些紧张,她想离开却被师姐喝止:“别动!”
恢复过来的陈汐月擦干眼泪,又认真处理起那些烧伤来。
很快她就发现,她的手只要抚上伤处,杨涵的肩胛骨便会动作。
按照以往,陈汐月肯定要起一些恶劣心思使劲捉弄一下,可现在她没有这个兴趣。
等全部伤口都处理好后,陈汐月坐在杨涵边上淡定开口:“背上的伤是为何?”
杨涵本来趴在桌子上装死,如今却是不能装了。
不过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直起身子闭上眼睛,平静得像是在讲其他人的事:“宗门规矩,扛下三百戒鞭不死,我师尊便能保住一条命。”
陈汐月霎时失了所有力气,这事关上一代恩怨,并不是简单的对错问题。
可那是三百戒鞭,十鞭下去就能见骨的惩罚,陈汐月简直不敢想。
但记忆又好死不死回来了,正是杨涵受刑的场景。
她站在台下看着血肉模糊的师妹泣不成声,但天降大雨将她的泪水遮盖,所以没人知道她在流泪。
可后来的事她却是记不得了。
陈汐月突然有些愧疚,她张了张嘴,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事情过去那么久,其实杨涵都快忘了,更何况她觉得这是她应该受的。
三百戒鞭没人能够挨过去,宗门设置这样的规矩只是告诫弟子,求情者一并诛杀而已。
但杨涵不信自己的师尊是那样阴狠疯狂的人,她当时想着总得先留着师尊一条性命。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受了惩罚的师尊会突然消失不见,并且这一去就是四百年的渺无音讯。
杨涵从未有过怨恨,所以这一声对不起她觉得自己不该承受。
“师姐为何道歉?”
陈汐月说不出话来,她只是觉得自己就这样在一旁看着,很是懦弱。
又觉得她将杨涵带到这条仙途是个错误,如果捡起杨涵时将人送回陈家,又或者说给一笔钱将人安顿好做个衣食无忧的快乐凡人。
或许这样做,杨涵就不必经历那么多。
思绪万千,陈汐月转头问:“跟着我来到这里,可曾后悔?”
“不曾,决定有对错,但无论对错都是遵从本心,我从未后悔。”
陈汐月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起之后的秘境之行,心中又隐隐有了期待。
她笑了笑:“很快你就能自如运用灵力了。”
转念一想,师妹这伤倒是和没有一样,还能去青玉火山采个药。
说到底她还是担心杨涵,于是伸手搭上对方手腕,屏息凝神,眉头越皱越紧。
杨涵本来不害怕,却被对方的表情吓到,忍不住有了几分紧张:“师姐?”
陈汐月放手哀叹一声,这一下杨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道:“怎么?”
陈汐月又叹一声,垂头丧气的模样:“唉,忘了该怎么看了。”
杨涵僵在原地,嘴角微微抽搐,不过师姐搭脉也是关心之故,于是她解释道:“师姐,我也算半个体修,没那么脆弱。”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是再琢磨琢磨就不对劲。
“脆弱”的陈汐月看着浑身伤但依旧神采奕奕的杨涵哼了一声。
看样子还是不服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