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竖瞳下意识收缩。九味再凑近几分,想要加深这个吻,却被郁之虞的突然起身给避开。
此间事了,郁之虞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他松手起身道:“我要去闭关了。”
没了支撑的九尾狐下意识扒拉住裤腿,眸中迷惘,但还是乖乖应声,“那我在这等你。”
在九味这达到目的的郁之虞不需要这种没有意义的等待,他按照自己的决定行事,意欲放九味自由。
“你在这里学不到更多东西了,待我出关,会将你送去月宴宗。”
郁之虞一边往屋内走,一边道:“若你等不及,也可以自行前往不在殿寻我师尊帮忙,他只需一次划破虚空便能将你送至月宴宗。”
而非他这般御剑飞行数日。
如果九味不打算寻他师尊,也并不急于这一时,可以待他闭关结束再送过去。
那时候的他应该是元婴修士了,遁速会比现在更快。
九味正沉浸在郁之虞亲了他的满腔喜悦里,下一刻却倏地僵住,他有些难以理解方才听到的内容,也实在处理不了。
送他去月宴宗……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送他去月宴宗?
九味凝眸,看着那道身影走进屋内,消失在视线里。
他留在这里,留在主人身边,不好吗?又有什么不对吗?
可就在此时,九味察觉到自己与郁之虞之间的主仆契约被解除了,就在郁之虞即将走入闭关室的时候。
不要——
九味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满心惶惶。
那人毫无留恋地走入闭关室,没有任何解释,也不曾回头看过他一眼,只留下被单方面解除了契约的狐狸。
为什么?
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他不是已经照着郁之虞的要求去做了吗?
九味的狐耳低垂着,眼泪砸在地上,闭关室的禁制无声落下,拒绝回答他的疑问。
九味后知后觉地明白,他成了被抛弃的野生狐,再也没有主人了。
……他自由了。
但他不想要这种自由。
有雪从天上落下,静谧又缓慢,落在毛茸茸的狐耳上,藏入那白色头发里。
身后有一道虚空裂缝迅速开启,宴洄从中出现,他问:“需要现在送你离开吗?”他可以立即将之送走。
“我不走!”话刚出口,九味才察觉到同他说话的人是谁,立即转过身来,看着对方。
他的主人前一刻刚说要送他去月宴宗,宴洄下一刻便赶过来主动提出帮他离开,怎么会这么巧?
宴洄是不是……一直在关注着?到底是在关注谁?
九味始终记得他在宴洄那里的严苛又毫无停歇的修炼过往,不敢触怒这位化神修士。
他看见宴洄那几乎压不下去的上扬嘴角,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
原来宴洄对郁之虞有不一样的心思,并非师徒之情那么简单,所以才总想着将他带离郁之虞身边,而非表面所说的想要为自家徒弟训练出一只足够好用的灵宠。
难怪总要他克己复礼,不得做出任何逾越之事,还对他下了不得主动触碰郁之虞的禁制。
可是,他的主人不是宴洄的徒弟吗?
宴洄填鸭式地教授了九味许多知识,九味隐约记着,师徒之间是不应该……
宴洄不在意九味想了什么,他只是往郁之虞闭关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身为化神修士,他能来去自如自在居,也能看穿闭关室内的一切,但他总会给徒弟私人空间,绝不去看穿闭关室内的一切。
至于闭关室外,他担心徒弟与他人交往时吃了亏,总说得过去吧?
既然九味对徒弟来说没有用处了,连契约都解除了,那他没必要再容忍九味留在昆吾峰了。
这里是他和他徒弟的昆吾峰,不相干的人早就该离开了。
想罢,宴洄伸出手按在九味肩上,轻轻往后一推,看见九味瞪圆的狐狸眼,他轻声道:“乖乖离开吧。”不要再来打扰他的徒弟。
九味往后倒的方向有一道突然出现的虚空裂缝,他来不及挣扎,便落入其中。
九味像是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噩梦,无论是骤然断开的主仆契约,还是宴洄面无表情的深色眼瞳,都令他心头一悸。
再一眨眼,混沌的不可视的虚空已经褪去,他发现自己站在了新的地界。
这里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九味隐约觉着,自己或许来过这里。
月宴宗。
这三个字涌上心间,九味看见四周或人形或兽形的宗门弟子,明白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有一种熟悉的味道飘来,九味顺着那味道看过去,暗红内袍黑色外衫的青年长身玉立,正站在树下看着远方怔怔出神。
九味辨别了一下方位,那是昆仑剑派的方向。
他忽然懂了这熟悉的味道是什么,那是他主人身上萦绕着的味道,来自青昳的味道。
九味眼底骤红,不等他思考出什么来,已经手化为爪,袭向青昳。
他的主人抛弃他,会是因为青昳吗?
那明明是他的主人。
为什么?青昳能做他主人的灵宠吗?他没有奢求太多,为什么连这都不许?
杀意袭来,青昳偏头看过来一眼,又转过头去,这般无视令九味更加急躁,却又在靠近瞬间被龙尾扇飞。
红衣狐狸被扇得飞出很远,落地后唇边溢出血来,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他本就伤势未愈,即使有郁之虞为之分担一半,在青昳毫不留情的反击之下,重回重伤境界。
青昳一眼看出九味身上的契约已解,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与郁之虞再无瓜葛的人身上。
青昳记得青芙近来领了个管理新弟子的任务,偏偏头召来青芙将那只哭得不能自已的狐狸领走,不要来碍他的眼。
他答应了阿虞,月宴宗会接收九味,他不想破坏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