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州知府递上拜帖,称愿意投诚,想与主公见上一面。”
男人说完,楚秋池嗯了一声站起身:“带钟将军去前厅见我。”
这些日子钟未期带兵跟瞿州对峙,他们两人见面的时间也少了许多。
楚秋池到了前厅,刚准备坐下,身后就传来声音。
“秋池哥哥叫我来,可是想我了?”声音懒散,还带着笑意,甚至连敬称都没有,除了钟未期也没人敢这么跟楚秋池说话。
楚秋池坐到圆椅上,抬手勾勾手指让人过来。
人走近后,他揉了把钟未期的头,看上去心情还不错:“是有点想。”
钟未期被揉高兴了,但又怕自己身上脏不敢凑过去蹭,只能用头在楚秋池手心蹭蹭。
楚秋池看出来他的小心思,手放下拉住钟未期的衣襟,封住了钟未期的唇。
凉的。
“你没在营帐里待着?”楚秋池抬眼看他,眼神狐疑。
现在已经入秋,虽然还比不上冬日,但也绝对算不上有段暖和,更何况还下了几场秋雨。
钟未期被他盯得心虚,视线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楚秋池。
他这样子,楚秋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铁定又是看自己不在,就跑出营帐看手底下的人训练去了。
楚秋池倒也不是让他一个人偷懒,只是规定了时间,什么时候去守着,多久之后又该回营帐待一会儿。
每次钟未期回营帐的时候,手底下的人也是自行休息,但现在看来,钟未期压根没听自己的,反叛军那群人也瞒着自己偷偷加训。
楚秋池有点气笑了。
“下了秋雨还一身汗加训不休息,你们是打算全体受凉?”楚秋池把人推开,又实在气不过踹了钟未期一脚。
钟未期是真被楚秋池这样弄得吓到了,他家秋池哥哥生起气来,谁哄都不好使,受罪的铁定是自己。
偏偏只是皮肉之苦也就罢了,最难捱的就是楚秋池故意冷落他,见他就走,话都不乐意说。
有的时候还特意撩拨,撩完就把他哄得找不着北,然后趁机把他踹出屋子,简直有苦说不出。
钟未期是真怕了,握住楚秋池的脚腕,赶忙认错,态度之诚恳,行动之迅速。
楚秋池被他赖着动也动不了,想揍人结果对方比自己还积极。
一拳打棉花里。
楚秋池深吸口气,冷着声音:“给我放开,说正事。”
钟未期看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想着楚秋池还愿意跟自己说话,就放松了警惕安分起来。
被放开后,楚秋池又踹了他一脚把手边的瞿州知府拜帖丢过去:“三日后动手。”
楚秋池这些日子等的就是对方先耐不住气投诚,他手里有一些范松和瞿州知府周崖夫人两方之间的东西。
倒也是个不错的筹码。
这还是几日前云山潜入瞿州查到的东西。
云山精通暗道,是最适合潜伏的人选,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基本能全身而退。
钟未期把那拜帖随意看了眼,不由得皱眉:“单独见面?”
拜帖中的内容没什么大问题,但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周崖特意提出,双方不带一人,不在府邸,由楚秋池选地方见面。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想来阴的,我就陪他玩玩,看看谁更阴。”楚秋池靠在椅背上,手指随意绕腰间玉佩的穗子。
自从一年以前两人换了玉佩之后,谁都没再换回来,楚秋池腰间的还是钟未期那块。
钟未期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人敢提出要求就肯定是不要命的,万一出了什么问题……”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钟未期就怕周崖像个疯子一样玩阴的对楚秋池做些什么。
楚秋池身手脑子的确都好,但再厉害的人看见疯子不都是能躲则躲。
“不会有问题。”楚秋池把人拉过来点才继续说,“周崖敢孤身前来见我的确是不在乎命,但不代表能近我身。他想杀我无非就是两种办法,下毒或暗器,但地方是我选,下毒难度太大,也只有暗器。可他怎么能保证我不会跟他一样,也用暗器呢?”
楚秋池笑得狡黠,他对这事有很大的把握。
“周崖或许想过这些可能,但他的性子跟范松有一个相同之处,自负。他认为我愿意见他,就是为了拿下瞿州,这种情况下,他会自己推翻那些怀疑,认为我哪怕是为了瞿州,也不会在最开始就对他动手,而他便能抢占先机,打我个措手不及。”
有些人,总是盲目自信,遑论是周崖这种一生被骄纵长大的人。
他没吃过什么大亏,所以下意识的看低所有人,盲目相信自己的判断,从不细想也不做两手准备。
楚秋池就是抓住这点,所以并不担心自己会出事。
周崖若是在漏洞百出的事情中找到推翻怀疑的理由,那楚秋池便是在看似安全万无一失的局面下找到所有失败的可能性,一件件确定是否有把握,若是少一分,他便要反复斟酌。
有了牵挂目标,便开始把自己的命当命。
只要不是死局,楚秋池都很愿意去找最保险的法子。
这两月的时间,楚秋池拜托程昙打听到了周崖生平所有事,包括所有能找到的书信,事无巨细反反复复的看,一件件的琢磨周崖的性子,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最后才确定了没有躲不过的危险。
对于周崖此人,他也看透了个七八分。
“钟小将军,等我给你带来好消息。”楚秋池捏了下钟未期的耳垂,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