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第二天和枭谷的比赛,乌养就看出来大概和枭谷的经理没什么关系,两个人比赛开始前还在氛围友好地对话。只不过这和谐实在短暂,比赛开始后,乌野最终以几分差距惜败枭谷,宣告了此次参赛的终点。
虽然很遗憾,但是大家都尽力了,也看得出来不少进步,乌养找了家店给大家开赛后会,言语上表达了鼓励,同时心里不忘盘算这次比赛的每个人表现,要回去进行针对训练。
失败并不可怕,被打倒就站起来,直到把失败也给打倒。
孩子们的想法也差不多,大家都同意快点回去,早日开始新一轮训练。
讨论声里,乌养注意到真嗣似乎憋着话,在回场馆的路上,他悄无声息地凑到自己身边,跟了一路,终于在快到地方的时候小声抛出来了请求。
“我想要和……很久没见的朋友多待两天……”说到后半句,真嗣声音都大了些,非常真心。
乌养于是想起来,消失回来的那个下午,确实看见过真嗣身边跟着一个白到发光的帅气孩子,他们对话的时候,真嗣脸上挂着没见过的腼腆笑容,只不过眼睛肿得太厉害,叫他们都忽视了这一点。
他没有干预真嗣交友的想法,只是不管怎么说都太危险了,这里是东京,不是在宫城县,身为带队教练,他不可能真的同意真嗣一个人待在这里。
一番斟酌,乌养看向真嗣,他还在满眼恳求地等待着回答。
“不行的,真嗣,就算你家里人同意,这也太不安全了……”虽然这是真嗣第一次这么坚定地要求什么,但是这件事还是没得商量,乌养边说边搭手到真嗣肩上拍了拍,“而且没有比赛的话,要正常回学校上课的,本来已经请了不短的假,课程不能再落更多了。”
于情于理,乌养的拒绝都挑不出来毛病,可说不失望是假的,真嗣耷拉着眼,一时不知道怎么是好。
看着这样的真嗣,乌养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场馆面前,他下意识看向门口,发现那里正站着真嗣那个朋友。
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是参赛人员不是吗?心里的疑惑刚冒了个头,就被对方看过来的目光压下去了。
那个孩子注意他还很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朝他们走过来,视线已经锁到了身边的真嗣。话说,这种眼睛颜色他还是第一次见,会有这么浓郁的红色吗……
“……不过,来东京一趟确实难得,只是迟回一两天可以再请假。如果真嗣的家里人同意的话,想要和朋友多待一会一起也不是不行。”短暂的停顿后,乌养忽然一改刚刚的严肃,拍了拍真嗣的肩膀,“真嗣这段时间都很努力,进步也很大,好好休息一下吧。”
真嗣正闷闷不乐地低着头看路面,听到教练忽然转变了态度的话,惊讶地抬起了头。但教练没多说,只是朝前面抬了下下巴。真嗣顺着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出现的薰。
真嗣眨了眨眼,看薰停在几步外,又看看教练,心里被可以留下的欣喜塞满,情绪一下子积极起来,完全顾不上细想教练的转变和薰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谢谢教练!”
他飞快地鞠了个躬,都顾不上控制音量,大声地道谢起来。
乌养觉得脑子有些晕乎,他摇摇头,没说什么,走快几步,把位置留给他们了。倒是这声音太响,还吸引了别的目光。
日向,和教练一样,是前两天注意到真嗣和薰交谈时表情不对的一员。尽管对此非常好奇,但赛程紧张,比赛完又因为输了陷入短暂消极,接着就是餐会,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真嗣。
这下看见薰又出现,他没犹豫,马上就倒回来几步,加入了对话。
“怎么了真嗣,教练和你说了什么好事这么开心?”真是新奇,真嗣这样的笑容也能这样频繁吗?日向搂上真嗣的肩,抬眼十分好奇地看向薰。
“你好,我是日向翔阳,是真嗣的队友!”
薰朝日向点点头,脸上挂着礼貌的笑:“你好,日向翔阳,我叫渚薰。”
好冷,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薰的第一眼日向打了个冷颤,对方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幽白,明明笑着,却总觉得疏离,远的像挂在天边的月亮。
“日向,我明天就先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和薰好久没见,我想再在这里待两天。”真嗣浑然不觉日向的想法,看他们打了招呼就回答起刚刚的问题,语气里的欢快不加掩饰。
听上去两个人关系很好。日向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没忍住又看了薰好几眼。
真嗣的这位朋友,气质真独特,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或许真的不是人类也说不准呢?
“是吗?”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日向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想的话说出来了,他着急地摆摆手,解释道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真嗣倒是被这个说法戳到,心里发痒,他也好奇地打量了薰几眼,但是没看出来问题。日向却是忽然匆忙起来,说要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草草道别几句就跑走了。
真嗣毕竟没那么快离开,也就不赶着收拾东西了,他目送日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转头看回薰。
“不过,薰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真嗣。”
几乎同时开口,薰笑眯眯的,真嗣则是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话。他呆了一下,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场馆,然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脸一下子红了。
“那,我们走吧?”
薰点点头,三两步走近,悠哉地停到他旁边,等真嗣转身面朝相反的方向便重新迈开脚步。真嗣慢了半拍才跟上,两个人肩膀因为接连的步伐偶尔相触,这种感觉实在是久违,叫他放松下来。
没走几步又他有些走神,不自觉回想自己前两天被问到要不要一起走的时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猛地往外掉,抓着薰的手就猛猛点头。
都不想管会去哪里,去哪都好,现在他只想和薰待在一起。哪怕生与死的边界实在是强硬,面前的薰只是一个幽灵,要带他一起离开人间,他也不怕。
但“幽灵”本人似乎察觉出来他的想法,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解释说自己住在这边,问他想不想去看看。
刚认识那会,还是真嗣不想回家,主动想要留宿在薰房间。时过境迁,倒是换成薰先提出来了。
真嗣怎么会拒绝呢?
他只是把薰抓得更紧些,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