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过后,陈老给生科所的人放了几天假,让大家在家好好休息。
余芮来实验室的时候,孟杳刚打开邮件,是她在纽约的导师Shawn Hourlt发来的最新实验数据。
她从纽约回国,是以纽洛实验室成员的身份,加入嘉安大学,也算是两方联合研发,但主导仍是嘉安生科所。
“杳杳,别这么卷嘛,刚休假完哎!”
余芮将包往柜子里一丢,一屁股坐在圆凳上,双脚岔开蹬地,“跐溜”一下朝孟杳那边滑了过去。
“老师还没发号施令呢,放松放松嘛,摆烂不香嘛?”
她也只嘴嗨,忙起来加班比谁都能熬,哪有半点嘴上说的那般爱偷懒。
孟杳被惹笑,将文档保存好,便扭身看着她,“好啊,摆烂,怎么摆啊,余小姐?”
余芮嘻嘻笑,手扣着皮坐垫,叽里哇啦开始说最近吃到的瓜,无非是谁跟谁竟然隐婚生娃了,谁跟谁竟然离婚了,谁当男小三了,谁又有恋爱长跑的女友了!
她叹口气,惋惜道,“娱乐圈的星,谁迷谁塌房。”
“哦,对了,我还看了梁屿最新的采访视频呢,记者问他怎么会想到代言仿生义肢,别说记者好奇了,我也很好奇。”
孟杳唇角的笑意凝了两秒,如同电影场景里的停格画面,一瞬僵在嘴角,又骤然复原,佯装无样的随口问。
“是吗?他怎么说的?”
余芮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三两下从浏览记录里找出那条视频,凭记忆将进度条拖到关键点,“呐,就是这里。”
视频里梁屿穿着银线刺绣的皮衣,玫瑰藤蔓蜿蜒入臂,湿发朝后梳着,眉眼间涂着亮片,倒真是印证了“妖孽”二字。
瞧着这舞台妆还没卸去,大约是活动刚结束,就安排了采访。
听到记者的问题时,梁屿唇角若有似无的浅扬了下,不答反问,“你觉得跑步难吗?”
记者被问的发懵,一头雾水却又理所当然,“嗯,不难吧,挺简单的。”
梁屿扬了眉,对这答案并不意外,“以前我也这样认为,将所有稀松平常归为理所当然,直到有人告诉我,重新站起来,学会跑步很难。”
“对他们来说,很难。”
这里的他们,不言而喻。
理所当然的背面是遗忘,会带来伤害,嘲笑,歧视,甚至孤立,沉默不是止痛的良药,关注才是打破束缚的关键。
而他希望那束聚光灯能照到更远的地方。
梁屿笑了下,目光紧紧盯着镜头,眼神幽潭,深邃却又澄净。
“这就是原因,我希望他们能被更多人看到,关心和在乎。”
视频进度条走到末尾,画面一瞬黑掉,梁屿的脸消失在屏幕上,转而弹出最新热映的小甜剧。
孟杳愣在梁屿的话里,心不自觉发颤,久久难以回神。
情不自禁的,自恋的认为,他的原因里,至少有那么一点是因为她。
孟杳不认为这两年多,梁屿身边会恰好出现这样一个人,跟她一样,意外截肢,还曾说过这样的话。
她说,重新学会跑步很难,希望所有人都可能。
那时两人刚刚认识,她只是随口一说,只是没想到,他却真真切切听到了心里。
明明隔着屏幕,明明不是直播,可后面那个眼神,总让她产生错觉。
仿佛那双眼睛穿过屏幕,紧紧盯着她。
余芮没察觉到孟杳的异常,侃侃而谈,“明星代言哪个不是为名为利,真没想到梁屿会这么讲,他真的还蛮有大局观的,话说的也真诚,是真的想为大家做些事情吧。”
说着说着,她扑过去,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两眼放光。
“杳杳,我决定了!”
孟杳回神,抿了下唇,敛起眼中情绪,“决定什么?”
“我决定要开始粉梁屿了!”
“之前不是粉吗?”
余芮否定,“当然不是啦!之前那是单纯磕颜!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真粉丝了!人品粉!”
边说着她边眨眼,“而且他还是代言人,近水楼台,说不准还能签名合影呢!”
孟杳被逗笑,明明刚才还说,娱乐圈的人不值得粉,谁粉谁塌方。
不过一个采访便改了主意,女孩子还真是善变。
她握拳给她打气。
“那祝你成功。”
两人聊八卦的话被陈老听到,手里拿着稍厚的一沓资料,踏进研究室,将资料朝桌上一丢,笑着问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
余芮笑眯眯说:“挺好的,老师您以后多给我们放点假呗,都没时间谈恋爱了。”
陈老这人没架子,也不顽固,跟所里几个年轻学生相处的挺好,哼笑一声,“不想上班就直说,还扯上找对象了。”
余芮研究生就是陈老带的,自然晓得这丫头是什么脾性,天天扯着嗓子喊单身万岁,什么谈恋爱处对象,都是不想上班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