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洛怀瑾又掐指算了算才有些无奈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何意?”临钰问道。
“待星宿归位之际,便是她飞升之时。”洛怀瑾说完后便席地而坐,临钰不知其意,跟着坐在他身旁。
洛怀瑾默念着临钰听不懂的咒文,灵力并未涌动,可自他周身蔓延出的寒气却是源源不断,临钰不禁打了个寒颤。
原本明晃晃的四周渐渐黯淡了下来,头顶的星宿由不起眼变得越发明亮了,而他们的身后也出现了一株巨大的赤色梧桐树。
“那是何物?”临钰悄声问道,他见梧桐上似乎栖息着什么鸟类,羽翼琉璃七彩,身形更是非凡。
洛怀瑾起身道:“凰。”
临钰第一次亲眼见到凤凰里的凰,不禁问道:“那凤呢?”
“凤凰不离,许是死了吧。”洛怀瑾淡然道,紧接着他抬起手,一片如扇的梧桐叶落在他掌间,里面乘着一滚圆润的水珠,迎着漫天的星宿泛着晶莹之色,而那凰鸟正合眼倚在梧桐树上一刻也不曾动过。
“凡鸟罢了。”临钰还未懂洛怀瑾话中意思,就见他随意扬了手中的水珠,散开的水化成朵朵水花结在了梧桐树上,花瓣流转水光润泽,临钰看的直接呆了,直到凰鸟扇起了翅膀卷起一阵风险些将他震倒。
凰鸟振翅飞向穹顶,而落在树间的水花也同浮萍般缓缓飘了起来,消失在星宿之中,不消片刻,点点的雨雾便弥漫了开,清风斜雨印江南之景模糊的出现在临钰的眼前。
男女情爱消弭如同夜间月,圆了缺缺了圆反复无常,凰鸟悲戚归山,凤鸟另寻他欢。可有爱便易生恨,凰鸟未修到断情绝爱之境,与凤鸟一死一弃。
“能够相遇相爱已是缘分,既知没有强求来的圆满,为何不洒脱些呢?”临钰看着死去的凤鸟沉没在茫茫大海里,而凰鸟伤横累累又得到了什么?
“你又未爱过,怎知‘情’字难解。”洛怀瑾淡笑道。
“这话的深意倒像是你爱过不少。”
“嘶~”洛怀瑾又气又笑的伸手去掐临钰的小嘴,临钰早有觉悟的捂着脸躲在了一边,小声道:“我错了。”
这时穹顶传来轰隆隆的闷声,雨雾如同琉璃碎片般散落了一地,二十八星宿竟然生生的向他们压了下来,虽然结界里的并不是真的星宿,但压迫感也令人肉骨生痛头晕目眩,临钰摇摇晃晃的抓住洛怀瑾的手臂,大声道:“东方角宿有异动!”
他也不知洛怀瑾会用什么方法救他出去,但心里对他却早已是百分百的信任,临钰相信只要是洛怀瑾说的话,就一定一定是真的!
“好了。”洛怀瑾的声音出现在耳畔,临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洛怀瑾抱着跃起了数丈高,而洛怀瑾的另一只手中竟然指着方才梧桐树上落下的水珠,而那颗水珠里似乎有凰鸟的身影,渐渐的消散化为淡淡波光笼罩在他们的周身,是水珠在为他们引路!
“你不是把它…”临钰不知洛怀瑾从哪又变出了这个。
“覆水可收也。”洛怀瑾只是笑道。
在水珠的保护下他们冲破了星宿的压制,映入眼帘的是却是万丈高的晴朗碧空,临钰心里一沉,他们进来时是黑夜,眼下任旧在命脉结里。
洛怀瑾此刻却松开了临钰,失重的坠落感袭面而来,临钰有些慌乱却也不敢动用灵力,眼睁睁的看着洛怀瑾比自己先坠了下去,惊呼道:“洛怀瑾!”
“临钰,别怕。”洛怀瑾笑着对临钰伸出双手作拥抱之态,风搅乱了他的发,花香扑在临钰的眉眼间,临钰竟然感受一种莫名的温柔至极的气息,许是风太大,他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流了出来,划过鬓发飘了上去。
染月的穗子也飘得凌乱,泛着赤红的光泽,临钰觉得眼眶愈发炙热,他对着下方越坠越远的洛怀瑾伸出了手,喃喃的咬出一个字:“护!”
无数道赤光形若包裹之势,从临钰的身后向下探去,最后他们不轻不重的跌落到平缓的地面,临钰气哄哄的扑到洛怀瑾的身边质问道:“你想摔死吗?”
洛怀瑾坦然的仰面躺着,抬手摸了摸临钰的脑袋笑道:“我不会死的。”
临钰正想驳他几句,却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十分异样,像个大深坑,可四周却都是透明的琉璃石壁。
“那是什么?”临钰好似发现了什么,独自站起了身,蹙着眉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走到石壁前有环顾了四周,那些琉璃石壁内竟然封印这十来号人!而每人的面前都刻着同样的生辰八字,轻微的感应后能察觉到他们都还活着!
“这就是惊喜。”洛怀瑾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临钰看向他更是不解,不过也发现头顶的天已经是黑夜了,他们真的从命脉结里出来了,可眼前的这些算哪门子的惊喜?
临钰再无顾忌的施法想要破除琉璃壁救人,可这些看着清脆的琉璃竟然坚固异常,临钰默默的松下了手,不解的问道:“惊是有了,喜从何来?”
“当然是救他们。”洛怀瑾轻打响指,那些镌刻的生辰八字如同被人生硬抹去了一般,随后重新落刀刻出不一样的字迹来,显然是这些人原本的生辰八字了。
临钰松了口气可也有种被轻易蒙骗的羞愧,他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道:“那思羽不可以做首徒,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可怎么好?”
“你又是从哪里学了这样的俗话?”洛怀瑾笑着看向临钰,他的关注点似乎有些偏移,“只要拿到凤凰木,去留就由思羽自己决定吧,你若是改变了别人的因果,那你就要承受别人的因果。”
最后一句话使临钰有些脊背发凉却也点醒了他,凡事众多,迷得他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也险些沉沦于这些纠缠之中。
“是我多虑了。”临钰喃喃道,他不解自己明明入世不久,怎么会生出如此多的凡思来,若不斩断那以后还怎么去做炼丹炉。
洛怀瑾伸了伸懒腰打了哈欠道:“我可是乏了,明日还要动脑子呢。”
临钰点点头,“此事不会被发现吧?”
“自傲蒙心,走吧。”洛怀瑾带着临钰出了这琉璃洞,外面的院落屋子也都不过是障眼法,那些看守任在昏睡。洛怀瑾和临钰二人一边走一边隐去身影,只听得一声响指,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守也紧跟着醒来,四下看去并未察觉异常,一切都如没有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