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他说的可是真的?”穗岁柔着声音问道。
临钰点点头,继而对穗岁解释道:“子桑府伤冥溟是事实,可你杀了子桑府所有人也是事实。”
“他们是死有余辜!”穗岁面露凶相亮出口中的利齿。
“穗岁。”始终沉默的冥溟开口了,他轻轻的扶住穗岁的手,轻声道:“都是因为我。”
“不!是那些修行的人该死。”穗岁侧着脸依偎在冥溟的肩边,亲昵了片刻后看向临钰道:“小郎君,奴家可没说你哦~”
临钰只涩然一笑,等天界赐下镇守文书时也是定穗岁罪责之日,他只能对着冥溟行大礼道:“在下告辞了。”
冥溟略点点头,临钰之前一直是背光,此时迎着冥溟散发出的光才令鹤阑看清了面容,鹤阑一把抓住临钰的臂膀,神色反而激动起来,颤栗着唇哽声道:“恩公…”
“恩?”临钰被他的样子弄得莫名其妙起来,“我从未见过你,想是认错人了。”
“不可能…世间没有如此相像的两人。”鹤阑凑得更近了些,似要将临钰的脸刻进他的眼中。“你未成仙之前在哪修行?”
“我?我生来就在太清宫,未入过世间。”临钰见他执着的很,只能一遍遍的重复自己的出生。
鹤阑依旧不信,甚至越来越激动想要抱住临钰,临钰此时身体虚弱,经不起他这样莫名的揉搓,幸好穗岁挡在了鹤阑的面前,冷言道:“小郎君说了不认识你,纠缠有意思吗?”
“你是不是失忆了?”鹤阑追问道。
“穗岁能看穿畴昔,她知我是否有说谎,你真的认错人了。”临钰的额间开始冒虚汗,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我可以作证,他的过去没有出现过你。”穗岁对着鹤阑犟声道。
“先不管这些了。”鹤阑两步越过穗岁扶住了将要倒下的临钰。
穗岁十分不乐意的要推开鹤阑,“你不许碰小郎君!”
“他现在很虚弱,只有我能照顾他,你们可以吗?”鹤阑说罢,穗岁犹豫的收回了手,她和冥溟都是妖族,只能由着鹤阑带走临钰。
临钰虽然累的困乏,但他还是有意识的,直到鹤阑似乎把他带去了驿站,他才安心的沉沉睡去。
这觉睡得一点也不舒服,不仅身体浮沉似有千斤担,脑袋更是重如石,可□□的乏累令他不想醒来,直至一阵微凉的小风盘转在胸口处,如心脏跳动般涌入清冽之息遍布全身,临钰美滋滋的舒了一口气,困意似乎也冲淡了许多,他睁开略沉的眼眸,却见到鹤阑正在为他输送灵力。
“你…”临钰心里叹息鹤阑认错了人,自己白承恩情。
鹤阑收了手,临钰才发现鹤阑的右手是玄铁冶炼的义肢,懂得制造此物的只有天界的术数仙人,他试探性的问道:“你是玉斗宫术数仙人门下的?”
“是啊。”鹤阑回道。
“我是太…”
“我知道你是太清宫的临钰,炼丹炉修出的灵识化身。”鹤阑的语气是把临钰的自我介绍背的滚瓜烂熟了。
临钰干笑了两声,“还是谢谢你照顾我。”
“都是天界之人,互相帮扶没什么。”鹤阑从床榻边端起一碗药粥扶着临钰坐起来,“吃了有助于你恢复。”
鹤阑拿着勺子要喂临钰,临钰急忙自己接过碗,“我自己来,谢谢。”
“嗯。”鹤阑起身坐到了正对着床榻的窗边,可目光依旧停留在临钰的身上,临钰只能低着头快快的吃完碗里的粥。
“你慢些。”鹤阑好言提醒道。
临钰默默的放下碗,被人这么盯着实在不舒坦,鹤阑也看出临钰的不自在,略带歉意道:“你和他长得实在太像了,失礼。”
“无妨。”临钰笑着摇了摇头,氛围有些尴尬,他继续问道:“你是为了找这个恩人才入世的吗?”
“是的,我在天界守了几百年也没见到他,想来还在凡间。”鹤阑看向了窗外,神情竟然有些落寞,“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找到他了。”
“沧海一粟,你也挺执着的。”临钰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让鹤阑空欢喜一场。
“恩情不能忘。”
“他是救了你还是?”临钰问道。
鹤阑的目光陷入沉思,坦然道:“生死关头救了我。”
“事已过几百年光阴,他若未去天界,想必还在凡间轮回转世,可能是人族可能是妖族也可能在冥界,犹如大海捞针。”临钰越说越觉得找到人的希望渺茫无比。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再见他一面。”鹤阑的右手抚摸着自己背后的刀柄,“让他看看如今的我不再是当年的我。”
“看来执念是人人都有的。”临钰感同身受道,因为他要炼制涅槃丹,何尝不是困难重重。“他是如何救你的?”
“说来有些狼狈。”鹤阑这才轻缓的笑了笑,举起右手道:“若是他再迟来一步,我失去的就不止右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