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谢泉清如约般的问出那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应拭雪不再看他,转动着轮椅缓缓转身。“我虽不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这些都不是你与魔教为伍的理由。”
谢泉清像是在一瞬间抓到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他赶忙跟上去。“你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我的过去,你……”
应拭雪虽是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得知他落得此番境地的怒其不争。“你不是应该已经猜到了什么吗?”
否则,方才又何至于没有丝毫防备。
谢泉清轻咳着,垂眸间尽显忧伤。“我、我只是还未寻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应拭雪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跟我来。”
两人并未走多远,应拭雪便停了下来。看着悬挂在书架上的卷轴,他的手轻轻一挥,内力震动,捆绑在画像上的红绸缓缓掉落,哗啦一声,画卷彻底呈现在他们面前。
应拭雪看着画卷上的一人执剑的身影,指尖倒是比他意识率先反应过来,伸出手后却又在片刻后猛然缩回。他回眸看向谢泉清,“你还记得他吗?”
谢泉清盯着画卷上的人,猛的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将那些覆盖的记忆迷雾,都就此摇散。在记忆的最深处,那道身影。
那个从小陪在自己身边,
练剑:“师弟,你今日有没有好好练剑呀!”
温书:“师弟,师尊交代的可都记住了?”
玩闹:“师弟,明日师尊出关,今日我们溜下山好不好?”
执剑:“师弟,我想通了。或许师尊说的对,我们困于山间,居于高堂,或许这辈子能下山执剑为他的机会屈指可数。我想,下山看一看!”
仗剑:“师弟,我想,我可能暂时回不去了。我找到了以执剑习剑更有意义的事情,我想去闯一闯。”
直到最后,周遭万物恍惚接近昏暗,在乌云遮挡,天雷炸响之后。砰的一声,他缓缓倒地,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转眼间,他好像被带到一处断崖,身侧竹影缠绕。两块墓碑赫然屹立在面前,一人在崖边舞剑。当剑锋划落竹叶,那人侧身间面容显露。
那不是别人,而是他。
那冰冷的墓碑上镌刻着,弟子沈邺之陵墓。
“师兄!沈邺?”谢泉清惊呼出声。
应拭雪冷声,“看来你还不至于把他都给忘了。”
谢泉清摇了摇头,视线又暗了下去。“可是,关于过去我还是一片空白,我依旧不记得自己是谁?”
应拭雪恨铁不成钢:“自己猜!”
“沈邺?师兄……明澈?”谢泉清喃喃自语间,似乎寻到了自己的答案,他猛的抬头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我是谢泉清,穹都城第三十二代掌教。不,谢泉清?谢明澈!怎么可能!我为什么一点也不记得!!”
应拭雪则是一眼看穿,“保不齐,宴不臣那老东西对你做了什么手脚!”
“宴不臣?”谢泉清的思绪一瞬间被拉回那个战火纷飞的绝峭岭上,他将宴不臣败于剑下,说道:
宴不臣,不该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谢泉清:“不!不是他,不是他。”
应拭雪:“当真是狼狈为奸!”
谢泉清疯狂的在零碎的记忆中寻找自己曾经的踪影,岺水之侧,悬崖之上,那个将自己拦下的黑衣人。他出现来药王谷的路上,那片林子里。
谢泉清捂着头的手缓缓松开,看向远处的地面透露着一股清明,“不是他,是那个人。”
应拭雪疑问:“哪个人?”
谢泉清:“他一袭黑衣,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好像很了解我,就好像是我的影子,他……”
应拭雪正想说他胡言乱语个什么,话语还未说出口,他好像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泉清缓缓站起身来,胸口忍不住的坠疼,踉跄着身形来到一侧坐下。应拭雪紧接着便转动着轮椅来到他身侧,又是一把抓住他的手,把脉。
说道:“你与宴不臣之间究竟如何?你又为何体内会有他的魔气残留?这些事情我不问也不想知道。但你若真的心底尚存良知,就应该知道正邪不两立。与其藕断丝连,以至后来殃及自身,不如现在就一刀两断,倒使得彼时落得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