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原来还是你自己啊...真是一双可以令人称赞的手呢，你可以用来它们来劳动，赚钱养家获得幸福是不是？是咦，是不是还有人等着你用这双手送他上路呢？】

声音又轻轻地落在心头，语调带着些没能迷惑成功的惋惜，但笑意却占据更多。李健清仍然垂着头，瞪着眼睛，尽管眼睛干涩红血丝渐起，仍不肯眨眼，放过一丝一毫。

心线、生命线、命运线、智慧线，一条、两条、三条、四条，自己之前有四条线吗？他难道不是自己......了吗？

不对，他弯腰将两只手放在一起，眼珠左右转动，死死比对着。

是对的，他还是他自己，一阵喜悦自腹部燥热升起，暖和了五脏六腑。

蓦地，他自弯腰抬眼的余光里看到了林知野和桌子上让他定罪的鎏金珠花簪，古怪的笑声从嘴角溢出：“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林知野看着李健清单薄惨白的嘴唇裂开，脸上涌起不正常的红晕，只见李健清抓起那支金簪猝不及防地扎入自己的喉咙。

“你说得对，我...不是我，你...还是你...”李健清使劲将金簪扎入更深的地方，嘴里不停念叨这句话，反反复复，离得近的玩家还能听到他嘴里破碎的笑意，咕噜咕噜，和血一切喷溅出来。

“砰——”尸体倒地的沉闷声音响起。

“啊——！”

尖叫声刺耳再次响起，在场的玩家惊恐看着这个画面，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已经用异宝换了李健清的命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林知野怔愣地看着这瞬间发生的事情，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他看着手指沾染上暗红的血，眼神失焦，僵硬地眨了眨眼，别开椅子跑了出去。

任飞云见他状态有些不对劲，跟了上去。

“诶！你们去哪里？”后面传来曼曼的声音，但显然此时两个人无法顾及回答她。

“你还好吗？”任飞云想了想，递给他一张手帕，“用这个擦一下吧。”

林知野扶着墙一阵干呕，酸水在胃里翻涌，他说不出什么话来，看着递到眼前的手帕下意识接住，然后捂住了嘴。但并没有什么用，血液残留的滑腻触感和铁锈气息无一不再促使他的胃翻江倒海。

“那个是你的技能对吧？”任飞云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经常安慰别人的她伸出手尝试在林知野的背上拍了拍，她说，“一次技能使用机会可以换一条人命，虽然他死了，但是你救了李健清。”

“......他死了，我原本可以保证我们都活下去的。”林知野靠着墙，支起身来，喉咙动了动，干咽来几个回合，才遏制了胃部的酸水。

“我不会安慰人，但是我可以肯定你已经很厉害了。”任飞云扶着他，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我经历过很多游戏，也见过很多厉害的技能，但是从没有见过有人愿意，用一次可以让自己多一个可以逃生机会的技能来拯救别人的命。”

她顿了顿继续说：“你是第一个，不管是从哪个方面，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可以从细枝末节找到真凶的人，你也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认识你真好的人，你将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林知野歉意地朝她笑了笑：“让你看笑话了，谢谢你。”

他眼神冷冽：“这是我第二次在游戏里感到憋屈，我一定要清楚李健清为什么要自杀。”

“我有听见他在说‘是谁？谁在说话’、‘你说得对，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应该有谁在和他说话。”

林知野点了点头，说：“他后面两句话虽然内容相同，但是顺序却反了过来，不过我可以肯定他第一次是对我说的，第二次才是对那个人说的，或许也不能称为‘人’。”

任飞云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游戏？那是系统还是主理人。”她想到这次副本的主理人小玲儿讲过因为游戏升级，她成为游戏的陪伴系统。

“这个游戏里的所有存在都脱不了干系。”林知野嘲讽一笑，“游戏的NPC由系统控制，运行有主理人和陪伴系统跟随，甚至玩家也可以使用我所不了解的技能来蛊惑人心，让他自杀。”

他叹了一声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在这次副本世界里，李健清的主要任务或许是杀死大奶奶，或许这里的大奶奶只是NPC，是可以异化的鬼，但他在没有遵守规则的前提下杀了她... ... 我没有立场给李健清定罪，我...也不想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但我需要为自己负责，在行事随心的准则下，我救了他。但他又死了，为了念头通达，我必须了解原因。”

雨又落了下来，滴滴嗒嗒地敲响了大地，但奇怪的是两个人身上并没有雨水落下，仿佛隔开了一个真空地带。

“找到了你会怎么做？是玩家你会杀了他/她？是NPC、系统、主理人的话，你能以现在的情况去对抗整个游戏吗？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建议你现在先完成自己的通关任务，保证活下去然后再想接下来的事情。”

任飞云郑重地对他说，她并不希望林知野螳臂挡车，自大地把自己放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 ...”

良久，林知野才开口：“我不会为他报仇，我只是很愤怒。”

“... ...你是个好人。”任飞云眼神柔和了一瞬，而后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参加这个游戏吗？”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