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宁也不过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他的目的地没有变化,依然朝着阿芙洛狄忒楼走去。
平常的阿芙洛狄忒楼附近就比较安静,几乎可以远离校内大部分的“喧嚣之地”,是个很适合搞研究的地方。而今天的阿芙洛狄忒楼则显得更加僻静,让人禁不住怀疑这一整栋楼里是不是只有一个人。
叶宁乘着电梯径直来到顶楼,下了电梯,直奔实验室,如今有了钥匙方便了很多,再也不用在门口敲门敲到手麻、等待到绝望了。
诺伦果然埋首在实验台前,几乎每次进来,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清醒。
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他却没有开灯。
叶宁心里暗暗吐槽了句“都说你近视”,抬手开了灯,诺伦抬起了头。
诺伦立马笑着说道:“叶宁,你怎么来了?这样特别的日子,难道没有约会吗?”
叶宁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他竟然也是这么八卦的人。
他走向诺伦,开口说道:“亏得你竟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诺伦笑笑:“原本的确不知道,但小楠不久前刚来过。”
这时,叶宁才注意到实验台上的那个不大的手工包装袋,那不正跟自己从秦绮楠那儿收到的巧克力是同款不同色?
叶宁冷哼一声:“她竟然还特地来给你送了巧克力……”
诺伦笑着说:“说起来,我似乎还真的已经很久没吃过巧克力了。巧克力,是能带来甜蜜和幸福的糖果,要好好珍惜哦。”
叶宁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他瞥了眼诺伦,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没有家人吗?”
诺伦垂下眼眸,露出一个有些无奈和遗憾的淡笑:“曾经有过。”
简短无比的几个字,却足以道尽一份人间辛酸。
叶宁长大双眼望着诺伦,只要想到他曾为猎人的身份,似乎就不必再多解释——曾经的家庭,必定是被吸血鬼给毁了,就和无数个其他血猎一样。
说不定如今不再是猎人也与此有关。
叶宁禁不住想起曾经听过的某位猎人一句无意间的感慨:“当血猎的,有几个能拥有美满家庭的?”
哀伤很快取代了惊讶,叶宁深深叹了口气:“对不起……”
诺伦很快侧头看向叶宁,他的脸上却很快又露出微笑,并抬手拍了拍叶宁的肩:“没什么。”
他很快又对叶宁说:“如果遇到了令你心动的人,可要好好珍惜把握,趁早开口,千万别因为一时的矜持和犹豫而错过。一旦错过,可能就是一辈子。”
叶宁望着诺伦,听他这意思,明显是有曾经错过的人呐……
但叶宁很快说道:“我还没有呢,就不劳你费心了。”
诺伦又说道:“那这番话就留给你的将来。”
不过这会儿叶宁多少也有点好奇,秦绮楠果然是去跟某人送情书表白了吗?杰米那小子,是真的接受了某人的表白去约会了?
叶宁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每天都在做什么实验?”
诺伦扶了下眼镜,说道:“将被狼人污染的人类血液还原的实验。”
在超自然生物学的课上,狼人的部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人类被狼人咬伤或抓伤后,如果不死,就会必然转变为狼人。
当时在课上就有人问过,是否还存在着幸免或者恢复的可能性。
而当时老师给出的是斩钉截铁的确定答案:没有。
“可是,被狼人咬伤的人类,不是必然会被转变成狼人吗?”
诺伦叹息道:“就目前得到的数据和实际案例观察来说,的确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是,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该将这个课题研究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真的找到答案了。”
叶宁却仍然很困惑:“可是,哪里来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呢?这不是从一开始就确定的吗?”
诺伦看着叶宁说道:“我曾亲眼见过一个被狼人咬伤的人恢复如初,并没有变成狼人。”
“什么?”
可诺伦很快叹息道:“可我见过的案例也只有这么一个,这么多次的实验,也从来没有成功过。可即便那一次只是一个意外的偶然,我也必须要找出‘偶然’发生的原因。”
当时的课上,有人戏谑道:“变成狼人多好啊,一下子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不明白那些被狼人抓伤的人有什么好痛苦纠结的。”
而授课老师法泽尔的回答只有一句话:“只有失去人类身份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这个看似普通的身份有多么宝贵。”
似乎大家都不是很明白法泽尔的这句话,下课后也在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说着“做人哪有做狼人好”“我不做人啦要做狼人”一类的玩笑。
可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让自己变成野兽的话,叶宁宁可选择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