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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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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瑶忍不住问徐顺,徐来还来不来了。

徐顺立马操起手机打过去:“什么,你丫有没有搞错,我们在北街,HIDDEN TREE,就是上次来那家,对……操,随便吧,行,能碰着就碰着,不管你了啊!”,徐顺放了电话对陈瑶说:“丫跟他们同学跑南街河酒吧,不过来了。没准儿一会儿在街上能遇到呢。”

此时兴奋的人们纷纷涌上大街,要把狂喜积沙成塔。

醉醺醺的卞雨佳拉着同样不清醒的陈瑶,手挽手像天真烂漫的儿童一样汇入人群走上街头庆祝。大家都没什么具体方向和目标,只是随着人流向南走。

除了小岛渚和编辑结伴追随各自的目标而来,亦步亦趋紧跟俩姑娘,其他人渐渐走散开来。编辑问卞雨佳下站去哪儿,卞雨佳道:“随便呗!”陈慧夫妇打算打道回府,卢晓曼的不耐烦已经显而易见,只是被人群困囿于此,无法脱身。

陈瑶混沌的脑中却有一点清明不断扩大,那点清明像迷雾中的一道光,指引她的方向。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踩在八厘米高跟鞋上,每走一步都像海的女儿为了爱情踏在刀尖上一样备受折磨,但她顾不了那许多。她在人群中急速穿行,左顾右盼,奋力张望,她希望能找到徐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高大背影出现她前方。旁边的姑娘长发及腰,松垮童子军裤略长的裤腿也遮不住她挺翘的屁股和颀长双腿,她亲昵地吊在男人胳膊上。

陈瑶热血上涌,冲过去狠狠拍了男人一下,他转过身来,呆立怔住。

是钟宇,吊在他胳膊上的是那个校花朱莎。

陈瑶向来不爱管闲事,但此时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暴怒到了极点,完全不受控地骂出脑中瞬间蹦出的话,“你女儿在出疹子,你知道吗?你老婆在家快急死了,你知道吗?你一个人出来寻开心,你还他妈的是人吗?”

钟宇一言不发,面如死灰看着陈瑶。

朱莎倒是理直气壮:“你谁啊?关你什么事儿?”

卞雨佳见过钟宇,也听过钟宇和王欣的事儿,这会儿很霸气顶上来给姐妹撑腰:“当小三当的这么耀武扬威,您也算独一份儿了。”

朱莎仰脸咬牙道:“你说谁小三儿,你知道什么,我们俩先在一起的好吗,麻烦你搞清楚再放屁!”

卞雨佳使劲儿推了她一把:“你他妈嘴放干净点!”

钟宇这时终于解冻般挺身向前,把朱莎挡在身后,说:“陈瑶,好多事儿你不知道,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陈瑶替王欣委屈,她想到王欣被囚禁在一副丑陋的躯体、一个令人窒息的环境里的模样,声嘶力竭地冲钟宇喊:“不是什么样?你可以不结婚,不要孩子,不要破坏她原来的生活啊!你已经把她毁成这样了,现在才来轻飘飘说一句不是别人想的那样。你说是怎么样的?你他妈就是个懦夫,你……都想要,后果却让她承担,……王八蛋!”陈瑶哽咽起来,几不成句,她实在不解恨,一拳拳打在钟宇胸口上。

钟宇默默承受着。朱莎往前冲着要拉陈瑶,钟宇回护住朱莎,说:“莎莎,我们走。”又对着陈瑶:“你要是为了王欣好,就别跟她说。”然后拉着朱莎迅速离开。

卞雨佳搂着气得不住颤抖、泣不成声的陈瑶,不住声地劝:“别哭,别哭…..”

陈瑶脑中那片清明在看到钟宇和朱莎的刹那已消失不见。自己的失意裹挟在王欣的悲哀中倾泄而出、泥沙俱下,她觉得脚下软绵绵,身体不受控地顺着卞雨佳向下滑去。

倏地,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稳稳抱住了她。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是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

“哎呀,你可算来了。”卞雨佳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她怎么了?”徐来的声音那样熟悉,就像昨天他们还交谈过一般。

“她碰上朋友老公跟小三一起,冲上去干了一架……”卞雨佳一贯的艺术再加工式夸张描述。

“可能是喝多了……”

“对,晚上也没少喝……”

同行几人七嘴八舌补充道。

“她一直在等你。”

纷杂喧闹似乎一瞬间被静音,陈瑶只听到那句,

“她一直在等你。”

……

她抬眼望去,只见陈慧面带鼓励地望向她,眼中泛着笑意。

“你接下来没事儿吧?”卞雨佳问徐来。

“嗯。”

“那把人交给你了啊。”卞雨佳语气里带着促狭。

“好。”

陈瑶头晕目眩,她知道自己有些低血糖,“你,有糖么?带糖的饮料也行。”

她声音几不可闻,只有怀抱她的徐来能听清。

徐来单手拦腰抱紧她,腾出一只手在裤兜里摸出块巧克力糖,剥掉糖纸喂进她嘴里。

含那巧克力入口时,陈瑶嘴唇无意地轻触了下徐来的手指,她清楚地感觉到男人身体一紧。

卞雨佳把陈瑶家地址发给徐来,徐来抱着陈瑶离开了噪杂的欢庆队伍。

出租车后座,陈瑶将头枕在徐来大腿上半躺着。她醉了,仰头毫不掩饰地盯着这个两年多没见过、但却从未放下的人。

窗外忽明忽暗,徐来的脸却始终清清楚楚。那是她忘不了的一张面孔,即使在黑暗里,也会清晰如明。

他突然低头迎向她似水的目光。

他的视线像月光,柔和清冷,静谧疏离。

在他的注视下,悲惧一点点从某处破土而出,慢慢如藤蔓般钻进陈瑶体内。眼泪不由自主顺脸庞滑了下来。

徐来一手抚在她肩上,另一只手轻轻替她拂去泪水,虽然徒劳。

陈瑶侧过身体,面向徐来,把已被眼泪弄得乱糟糟的一张脸埋进徐来腹间。她无声地抽泣着,珍惜着、又忧虑着。

徐来的手指像梳子,又轻又慢地插进她发间,一下下揉捋。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他极轻地呼了口气,“该怎么做……才对。”

……

过了这么久,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不对,这完全不对。

她才是该说对不起的那个。

陈瑶抓住他的手,仰面抬眼如黎明破晓似的盯着他:“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我一想到伤害了你,就……就……”陈瑶伤心的说不下去。

半晌,徐来紧了紧牙关,像压抑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扶她起身:“你还难受吗?”

陈瑶吸吸鼻子,摇摇头:“好多了,就是头晕,我喝不了混酒。而且晚上没吃饭,可能有些低血糖。”

徐来忙从裤兜里又摸出两颗巧克力,剥好送到陈瑶嘴边。陈瑶张嘴吃进巧克力的同时,咬住了带着巧克力味儿的手指。

她一瞬不瞬地盯住徐来的双眸。他没有躲避,缓缓抽出手指,凑近她,用嘴唇填补了空缺。

出租车司机舍不得开空调,开着的车窗送来习习晚风,没什么凉意,此刻吹在二人被细汗覆着的身体上,却有种说不出的舒爽惬意。

陈瑶口里、心中、整个人被填的满满当当。她心里空了很久一块终于被补好,她觉得自己重新完整了。

到家后,陈瑶晕的更厉害,而且胃也疼了起来。徐来把她抱到床上安顿好后,又给她冲了碗芝麻糊。她喝了几口,胃痛稍有缓解,困意便席卷而来。

她拉着徐来的手不放,徐来就靠在床头,环抱着她,像头保护伴侣的雄兽,深深嗅吻着她的发顶,一下下轻柔抚拍着她的背脊。在这样和缓令人安心的节奏中,陈瑶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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