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蕊瞪大了眼:“那你俩怎么样啦?他怎么不回北京啊!”
陈瑶挑着不要紧地大致讲了和孟波的情况,道:“别说我了,说说你自己吧,你现在是不是追求者众多,都挑花眼了啊?”
“哪儿有很多啊!也就一个,平时还忙得见不到人。”
“有照片吗?”陈瑶好奇。
任蕊从手机里翻出一张两人合影来。那男人头发是很少见的中分,带着一副《末代皇帝》里溥仪带的那种圆形墨镜,皮肤黧黑,头发不知是因为反光还是别的原因,看起来有些花白,粉色polo衫,立着领子。
陈瑶下意识地问:“香港人?”
任蕊惊道:“哇,你眼太毒了,这都看得出。”
陈瑶再问,任蕊却不愿多说了。后来陈瑶只知道这个香港人年纪不小,自己投资,又好像也在媒体做事,是任蕊客户的朋友。
陈瑶在深圳待四天,紧接着就要去广东各个地市督战。她发现任蕊工作轻松、十分闲适,只要她有空,任蕊就有时间陪她。
在深圳的最后一天恰逢任蕊生日,任蕊特地在夜店包了带露台的大包间,既是给自己庆生也是为陈瑶饯行。
陈瑶晚饭要请代销机构吃饭,只能饭后赶去生日宴。到场才发现居然是家庭聚会,任蕊的父母,两个姐姐、大姐夫,小外甥、小外甥女都在。陈瑶之前不知这一家人已尽数移居深圳,此时一大家子众星捧月般拥着美人儿任蕊。
寿星女今晚穿戴夸张,着一件黑丝绒曳地长裙。正面看还好,背后却别有洞天,领子从两肩倾泻而下,直到腰窝才合拢,把整张玉背都露在外面。她煞有介事戴着顶镶纱黑丝绒小礼帽、粉面半遮,精心打理过的大波浪从一侧肩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暗红油亮的嘴唇在斑斓闪烁的灯光下变幻莫测。
她单脚撑地扭腰斜靠在吧椅上,捧着固定在地上的麦克风如拥着情人的面庞,深情吟唱林忆莲的《哈啰、寂寞》。
两个不过五、六岁的小朋友拿着气球、铃鼓上蹿下跳、追逐打闹,姐姐姐夫忙着掷骰子玩牌,母亲嘴里没停过,把各色果品小食不住往嘴里塞,周围一地瓜子皮,父亲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后脑勺在靠背上一点一点,不时乜斜倦眼张望台上的女儿,已是困倦至极。
十点过了,任蕊电话响起。那电话胡乱扔在沙发上,恰好在陈瑶身边,陈瑶看到来电显示是“老公”,连忙把电话递给仍在酣唱的任蕊。她忙接了电话,一边嗯嗯答话,一边披了外衣走出包房。
一会儿,任蕊和一个男人一起回到包房,正是那个中分墨镜男,只是墨镜换成了金丝边眼镜,依旧是圆形。
男人一进来就很熟稔地跟任蕊家里人打招呼,显是早已熟识。
见到陈瑶微微一怔,忙让任蕊介绍。
两个小家伙儿过来缠问任蕊何时吃蛋糕,大姐忙出来一手一个抓到一边。
任蕊这才分出空来介绍:“这是我大学闺蜜,也是我四年的上铺,才女加美女,陈瑶。”
轮到介绍男友时,她却只是寥寥四字:“这是老熊。”
见陈瑶一脸狐疑,老熊老练地笑笑:“久仰久仰,美女见笑了,做投资的偏偏姓熊,我也没奈何喔,可惜这是老祖宗给的姓,不像名字还能改过。”
陈瑶平时看书杂,对算命测字略知一二,便说:“这个没事的,一般算名字,姓只决定天格,就是源于长辈和遗传等先天环境,对命数影响不大,这种谐音的更不能作数了,周易八卦、五行运势里都没有这一说,中国文字语音的变化比语意那可是大多了。”
老熊一脸夸张:“哇,怪不得小蕊经常说你是才女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果真博古通今哪。”
听他说话轻浮夸张,陈瑶心生厌恶,觉得此人不可交,纳闷任蕊如此聪慧过人,怎么找了这么个油滑俗物。
老熊接着道:“说的对,先天改不了,后天还是大有可为的,我运气不错,遇到小蕊,她命里旺夫,给我赚了不少喔。”说着,便拉过任蕊,毫不避讳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一双短粗的手,在那滑腻玉白的背上上上下下摸着。陈瑶偷瞧任蕊父母的脸色,两老却都只当没看见。
任蕊姐夫凑过来对老熊说:“熊哥,小马还没把刘总的电话给我,明天接机我怕联系不上。“
老熊答:“你等一下。”就在手机上找了一会儿,然后递给任蕊姐夫说:“喏,你自己记一下。”
看样子,这个大姐夫八成是给老熊打工的。
老熊又对任蕊二姐说:“刘总的房间订好了吗?”
二姐忙答:“早就定好了,还是行政层。”
老熊满意地点点头,咂了口酒。
如果说他没来之前,任蕊看起来像是被簇拥的贵妃,那么此时的老熊便是享受这一家人毕恭毕敬遵从与服务的帝王。任蕊自有她的聪明之道。
终于蛋糕吃罢、生日歌唱罢,也该曲终人散了,陈瑶自觉不方便再住到任蕊家,便去取了行李换到酒店。大姐夫果然是老熊的司机,他开着车,老熊坐在副驾驶。
任蕊在后座小声对陈瑶抱歉:“不好意思,他也没说今天会过深圳来,真是对不住啦。”
却被老熊听到:“是我不对,想给小蕊一个惊喜,结果反而耽误你们姐妹相聚了。小瑶今天就住到我们公司在酒店的协议房吧,我埋单啦。”
陈瑶连声婉拒,说不用替公家省钱。
任蕊贴心地:“你们大公司出差不是都有住宿餐饮补贴标准,多退少补。你这钱可不是替公司省的,是替自己省的啊,今天寿星最大,这事儿我做主啦,今天你就住老熊安排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