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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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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瑶喝得刚刚好,心情正飘摇舒畅,不搭话,只冲他笑笑,接着摇摆。她低头抬手,松松晃动肩头,待到再抬头,只见他正笑眯眯随着音乐学自己的动作。于是背过身去,两人挨得更近,每个弯曲都贴合。

拉丁风电音鼓点清晰有劲,却不乏浪漫性感,荷尔蒙瞬间激增。

慕容荻果然是个会家子,能唱会跳,在外人看来他俩就像是两支并蒂开放的人间富贵花,在舞池中熠熠生辉。

跳到正兴头,慕容荻拦腰怀抱陈瑶,把她紧紧贴向自己胸腹。陈瑶觉出他硬挺挺顶着自己,此时音乐节奏却慢下来,换成懒怠调性,慕容荻侧脸贴近她的脖颈、轻轻咬住耳垂,用舌尖逗弄。

不是不舒服,陈瑶差一点就要沦陷,但是只是想到这不过是个低配版赝品,她便倏地没了兴致。猛地挣脱出来,转过身来动作幅度突然加大,让慕容荻无法再靠近。

一曲终了,她借口渴便回了包间。苏欢欢已然喝多,脸皮和身上旗袍几乎一个成色,歪倒在拔步床正中,抱着织锦靠包半闭着眼小憩。

陈瑶凑近问苏欢欢要不要送她回家。她醉笑道:“哪儿有什么家,老娘四海为家。”

陈瑶跟别人不熟,就问彭溪是否喝酒了,能不能送苏欢欢回家,彭溪说自己想着要喝酒便没开车。说话间,慕容荻不知何时已靠在近前,他说特意喝了无酒精鸡尾酒就是专为了送女士回家的。于是慕容荻就充当车夫,把三人挨个送回去,陈瑶家在附近,最先下车。

春晖还没回来,陈瑶独坐在俯瞰朝阳公园夜景和远处万家灯火的落地窗前,心里空荡荡的没着没落。她放了一张坂本龙一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在CD机里,突然间无比想念曾经的男孩来,孟波和徐来,他们俩人在她的记忆里合二为一:高高大大的大男孩,略带卷的头发,咧嘴笑起来的样子像木村拓哉或者龙泽秀明,她已经记不清他俩具体的模样,只记得照片里的样子。

一阵温暖的悲伤席卷而来,像涨潮般一分一寸没过她。

她暮地羡慕起朱莎和钟宇,也突然明白陈慧那时说 “拥有难以忘怀的情感,不管快乐悲伤,才是鲜活的人生”是什么意思。她已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过鲜活的感觉了。

黑夜里,她坐在船上。同船还有父母家人、幼时伙伴,船底散满肉感、毛茸茸、白紫色的泡桐花瓣。两岸似是同里周庄一带江南水乡景致,只是水道颇宽,船有条不紊缓缓行进。

船尾一个俊俏少年点起滋啦作响冒着火星的小烟花,持在手里于暮色苍茫中划出各种稀奇怪趣的光亮图样,明亮的花样竟滞留半空、不立即消散。船已驶远,空余点点光亮绮丽依然悬浮于微微风簇浪中,散作满河星光。

那少年招呼陈瑶一起玩。却不再鼓弄嗞花烟火,二人似是进了船舱内,你侬我侬,极尽缱绻。陈瑶心里一面担心船外长辈、一面愧疚自觉对不起春晖,但却仍不受控地与少年耳鬓厮磨,彼此试探深浅。

风浪忽然大起来,陈瑶独立于甲板上。哪里还有家人朋友少年,连栖身的船、宽阔的河道,两岸水乡统统不见踪影。她一人漂在茫茫海中,时刻像有下沉溺毙的可能,陈瑶惊慌失措起来,她浮浮沉沉,在浪潮中努力挣扎。

天越来越亮,不知何时她已在空中飞翔。陈瑶努力学习用力的方式和程度,她知道这双翅是蜡封在背上,飞太高,被炙热太阳灼化,自己便会掉回苦海浮浪中去。

天亮了,陈瑶睁开眼,只觉得口干舌燥,春晖还没回来。

她刚在梦里背叛了他,此时却担心恼怒春晖背叛自己的可能。

春晖跟大姐已耗了一年功夫,也渐渐觉出了不对,只是碍于面子不肯跟陈瑶谈起自己的疑虑,有时陈瑶听他跟李宇航或别人通电话却也能猜出七八分。

那对儿开有机餐厅的夫妇似已离开,他们除了借大姐那块地方一用外,所有原料人工都是自己支付,但又不曾对外营业,只是招待了大姐时不常去白吃白喝的客人们,相当于自掏腰包给大姐开了免费食堂。

其他经常聚在大姐周围的人跟他们下场类似,被一个虚无缥缈的胡萝卜吸引着,白白为大姐当牛做马。所谓的资源从未兑现,所谓的入股一分钱没见着,倒是巴着她的各路人马为了证明诚意需要不断搭入自己的时间精力金钱。

但这种人却也不好开罪,春晖只能把之前的规划工作尽快做了收尾,逐渐找借口不再往京郊去了。

陈瑶冷眼旁观,只觉这大姐真是谙熟人性,深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借着人的贪欲便可以玩弄他人于股掌之上。

而被耽误许久的春晖,则更加努力寻求好项目,变本加厉投身于工作。

早上九点多春晖才回家。他一身酒气,说那个客户年纪轻轻、精力旺盛,太能玩,故而应酬到很晚,竟直接在那里睡着了。他回来洗了个澡便又去补觉。

陈瑶把他扔在沙发上浸满烟酒气味的西装拿起来挂到阳台上去通风,习惯性掏了掏内袋,想帮他把名片等杂物归置好。

陈瑶习惯帮春晖将名片按照姓名首位字母像图书馆书目编号那样整理好,要是有时间,她会把名片、书籍、dvd都按这个方式摆放整齐,并且把内容都敲进电脑的excel表格里,方便查找。陈瑶喜欢井井有序、凡事都尽在掌控。

拿出名片,她却愣住了。

加厚深色暗纹卡纸上赫然印着烫金三个字“梅冠霖”。陈瑶象冷不丁被蛇咬了一口,脱手把名片扔到沙发上。只一瞬,她就意识到这行为十分幼稚可笑,又捡起来细细打量那小纸片背面,巴望只是重名。

但见背后印的职位、公司……不是那个梅冠霖又能是谁?

陈瑶缓缓靠坐在沙发上,不知春晖和梅冠霖只是点头之交还是有较深的业务往来。从二人所属行业来说,梅冠霖有可能成为春晖的甲方,难道他就是那个手握大单的开发商客户。

陈瑶心里乱作一团,她怕梅冠霖跟春晖嚼舌根,更怕春晖跟梅冠霖混在一起不学好。大姐那件事后,她越来越质疑春晖识人辩人的能力,如今又冒出个梅冠霖,不由得她不担心。

浮士德的故事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上演,春晖的知性、理智在世俗追求面前是那样不堪一击。

她努力想让自己理出一条准绳来处理好这件事,可无论怎么想,她都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既不能左右春晖,更无法控制梅冠霖,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在她掌控之内,心里愈发烦躁。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避,尽量降低存在感,以免梅冠霖知道自己是春晖的女友,她既知对方品格卑劣,更不能把春晖置于对方嘲弄的境地,“我睡过他女朋友”,她甚至能想到梅冠霖无耻下流的猥琐样。

陈瑶若无其事地把那张名片按照惯常的处理放进了名片夹,把让自己深恶痛绝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敲进excel表格里“梅-冠-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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