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禁墟都有属于它自己的注解，”赵空城道：“可偏偏【天行健】是例外。”
“天体的运行稳健而又有规律，这是对它唯一的解释。”
我皱眉：“这不就是翻译吗？”
赵空城点头：“正因如此，我的前辈才会告诉我：【天行健】永远存在于拥有者的心里，它会向外发散。”
“当你看到【天行健】时，你自然而然就会认为这是【天行健】，不会有人认错。”
我快要被绕晕：“这么邪乎？那我这个拥有者该怎么使用？”
赵空城面上浮现出尴尬神色：“我昨天问了队长，其他人……也不清楚。”
我沉吟片刻，突然问出一句来：“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就是【天行健】呢？”
赵空城愣了。
是啊，为什么呢？
他的脑中，浮现出那天，摔在地上狼狈的少女，眼中跳动着不屈的怒火，她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我要看清！”
当时，他真的发自内心的认为，那就是【天行健】。
呼出一口气，赵空城认真道：“我不清楚怎样描述那种感觉。”
我点点头，丝毫不意外：“好吧。”
赵空城看着眼前兴致缺缺的两人，还是补充道：“你们的情况十分特殊，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够加入……”
林七夜：“我走不开，我有许多事情要做。”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是说我不信任赵空城，他是军人，我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国家。可我仍然想要平淡的、闲云野鹤的日子。
我的身上有那么多谜题。
我已经死了。
“有什么事情比保家卫国还重要？！”
“我有一个姨妈和一个表弟。”林七夜望着窗外，十分平静，“姨妈年纪不大，但为了阿晋和我这个废人，没日没夜在厂里上班，现在身体已经快不行了……”
“我那个表弟，很聪明很孝顺，可他还是太小了，承担不起这个家。我要让姨妈和他过上好日子！十年，他们都没有放弃我这个拖油瓶，现在我好了，又怎么会抛弃他们？”
“你们很崇高，很伟大，如果条件允许，我或许会加入你们，但现在的我，只想踏踏实实在他们身边，守护住这个家。”
林七夜的眼圈，似乎有点红，不知是不是因为激动。
他看了我一眼，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和我说话：“保密协议，我会签的。”
推门而出。
赵空城默默坐在床边，没有阻止。
我回味着林七夜刚才那些话，忽而勾了下唇角：“真是……”
“重情重义呢。”
我脸色转瞬平静，问了赵空城一个问题：“赵叔，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死了，你会是什么心情呢？”
赵空城愕然：“我发现我死了？”
他抬头，竟然发现眼前的女孩面色有些绝望，与那天的决绝大相径庭。
“我无法帮助到你们，”她一字一顿：“我甚至连怎么使用自己的禁墟都不知道，我又为什么加入呢？”
她喃喃着，像是自说自话：“天地之大，到底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在赵空城复杂的神情中，我推开了门。
走廊里萦绕着酒店独有的沉香，熏得我头脑发涨。
“保密协议，我也会签。”
我深吸了一口气，反手关上了门。
*
今夜，真是难熬啊。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无奈，我翻出梯子，灵巧爬上了屋顶，看着满天星光，心里有点迷茫。
一阵风刮过，我随意感应了下，突然瞪大了眼。
那个飞速移动的人也愣住了，硬生生停止了奔跑。
“……又见面了？”
我眨了眨眼：“你这是在……跑酷？”
林七夜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不是。”
“嗯，测试一下，禁墟的强度。”
我恍然大悟。
他表情微妙：“你这是在……”
我：“看星星，看月亮，想人生，想理想。”
“你要一起吗？”我客套道。
谁知，这人沉思一秒，竟然坐在了我旁边。
“……你还真来啊。”我嘴角抽了抽。
“不是你邀请的我吗？”林七夜疑惑。
“行叭。”
无言对坐，我忽然问道：
“你看到过米迦勒？”
他点点头，指了指天：“祂，在月亮上。”
“我记得，圣经里好像没有米迦勒奔月的故事吧？”
林七夜无奈看着我：“谁知道呢？没准他还认识嫦娥呢。”
“不对，赵空城明明说，大夏无神啊。”他喃喃道。
我凝望着一颗星星，开口道：“我骗了赵空城。”
林七夜歪了歪头：“为什么这么说？”
少年人身形修长，可脸上却还带着青春的稚嫩，婴儿肥看上去格外好捏。
做这个动作时，浓密的黑发映着眸，甚至有些可爱。
我：“我的禁墟，分明应该是‘造物’。”
手指一抬，周遭空间微微扭曲，白色的光点聚集在周围，一杯果汁出现在我手上。
“这禁墟没什么大用。”我递给他：“要尝尝吗？”
林七夜接了过去，看着杯中清冽的果汁，眸光微微晃荡。
他慢慢转头。
“林清欢。”他叫我。
“怎么了？”
“【天行健】，会不会是你的‘造物’创造出来的？”
我猛然愣住。
*
我从未设想过这条路。
我先入为主，因为‘造物’在我看来格外鸡肋，所以就自然而然认为——【天行健】是个谜。
我：“创造禁墟？我这么厉害？”
林七夜：“谁知道呢。”
我：“你的神墟是米迦勒给你的？”
他顿了顿：“是。”
米迦勒有‘创造’的能力？
我懒洋洋起身：“真是怪事，祂的能量这么强大，让你能失明十年之久？祂就这么对待你这个人间代理人？”
林七夜：……
“好了，天色不晚了。”我朝他摆摆手：“明天可别旷课了——”
林七夜脸色好像黑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