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鱼背着书包，在校园里穿梭。

“得快点了……他们可能已经发现头不见了……”

他的双眸依旧冷静自若，飞奔到操场边缘。

扒开杂草，一块隐蔽的井盖出现在眼前。

安卿鱼将它挪开。

恶臭味扑面而来，让人几欲作呕。

安卿鱼顿了顿，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份制作精良的口罩。

嗯，没错，林清欢给他的。

嘴角微勾，安卿鱼将口罩戴上，敏捷地跳进了下水道。

因为戴着口罩，他没怎么闻到下水道的恶心味道，只面色如常，静静站在黑暗里等待着。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把手术刀。

……

悠扬的音乐不合理地在耳边响起，催人入眠。

安卿鱼恍惚一瞬，那乐声便被粗暴地掐断。

【天行健】起作用了。

他一直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下来。

同时，眼眸深处，微不可察覆盖上了一层灰色——很快，这抹灰色察觉到了【天行健】的存在，耀眼的金晕张牙舞爪，这抹灰色受惊一般横冲直撞。

安卿鱼一愣。

眼睛的突然刺痛让他感到奇怪，他尝试垂眸看向一直被抱在怀里的难陀蛇头。

只一眼，叫他惊愕不已。

难陀蛇头在他眼里，仿佛被拆解一般，由一个个精密零件构成。

再扭头看向四周，他已经能在黑夜中视物，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就如同被放慢了动作一般，看得格外清楚。

“禁墟……？”

安卿鱼喃喃道。

可当他再看向手里的手术刀时，却猛然怔住。

这把手术刀，在他现在的眼里，竟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只是看上去的普通模样。

这双眼睛，看不透林清欢的禁墟？

留下疑问深埋心底，安卿鱼不再犹豫，握着手术刀，解剖眼前的难陀蛇。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懂了！原来是这么运作的！！有趣，有趣！”

*

陈牧野跟我们说难陀蛇头消失的时候，我敏锐感觉到，林七夜看了我一眼。

我丝毫不慌：“应该没有问题，有梦境耳语呢。”

待陈牧野走后，林七夜悄悄道：

“是他吗……？”

我佯装疑惑：“不知道，但普通人都逃不过梦境耳语……到时候就知道了。”

林七夜：“行吧……”

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仍旧狐疑。

*

剩下的日子，我几乎泡在训练中。

每天不是被这个打就是被那个揍，有时候还要和林七夜对练——因为要求真实，我俩最后往往全部鼻青脸肿。

更奇怪的是，后几天我走在大街上，总有一种被人盯住的感觉。

我：……

看来某人成功逃脱了。

终于——

陈牧野：“再过几天就是新兵集训了，今年应该是在上京市，期间都采用封闭管理，所以咱们得先去给你们两个买点日用品……”

我静静听着。

我没有去过沧南以外的其他地方。

所以，我很想知道……我能不能出去。

毕竟，我都死了啊。

但是，转头看看旁边的林七夜，他的体内，那些能量还在源源不断的输送。

没事，反正补给在我身边呢，怕什么。

……不对啊，既然林七夜是补给，那他怎么能离开沧南啊？！！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我坐立难安。

“好，就这些。”

陈牧野合上小本本：“去上京市的车票不好买，明天就走吧。”

我一愣：“明天？”

“越早越好。”

于是下午，我把这辈子的街都逛完了。

“哇哇哇这条小猪佩奇的床单真好看，你们两个一人一条！！”

“天呐这个HalloKitty的行李箱太好康了非常适合你们两个！！”

“毛绒玩偶呢？算了算了来个抱枕吧！”

林七夜：“呃……”

我：“红缨姐，你喜欢就好。”

红缨笑容邪恶地揽过我的肩膀：“小清欢，别在这杵着啊，跟姐姐一起逛。”

我：！！！

我：“林七夜也可以的！！”

司小南：“哎呀清欢，女生一起逛街才有意思嘛……”

我被两个人拉着，艰难转头，给林七夜使眼色。

快救我——

林七夜冲着我笑了下。

“没事红缨姐，清欢喜欢逛街的。”

我：……

我盯着他：“你、等、着！”

我的报复大业非常简单——

打不过，就加入！

“红缨姐，这个粉红抱枕是不是超级超级适合林七夜？！”

旁边的林七夜一僵。

红缨若有所思。

红缨眼睛放光：“对呀对呀！就选这个了！”

“小南，这条小裙子是不是唔唔唔——”

林七夜眼疾手快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觉得，这个不适合我。”

他咬牙切齿。

我拍开他的手，语气遗憾：

“那真是可惜了……”

末了，还朝他眨了眨眼。

林七夜：……

*

傍晚。

我拎着大包小包回家。

我带的东西不多，基本上都在商场里买完了，在家里收拾好以后，我拎着行李箱锁上了门。

走出居民楼，晚风微凉，吹拂在我耳畔。

因着最后一晚，红缨说什么也要把我们都聚在一块，我也就没再住在家里。

向前走了两条街。

我脚步一顿。

林七夜站在路灯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抬头，眼前就是他家，那扇小小窗户里依旧散发着暖黄的灯光。

我走上前。

“想他们，为什么不去看看？”

林七夜摇了摇头。

“我怕我见到他们，就不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