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拉了一下京,后者立即明白,开始给大使馆打电话。
经理有些怔愣,连忙摆手想打断,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电话很快通了,京三言两语说明了他们的处境,并且描述得极为迫切。
经理张了张口,听到那句被无端围攻,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然而尽管这样,他们依旧不肯放人出去,京气极了,差点骂脏话。
CN拉了拉他,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如果他现在看得见,两个人冲出去可能性还更大一些。
也难怪巴黎都不怎么管他,因为他根本寸步难行。
“那群外国佬也就仗着人多。”京气不过,还要再打电话,CN拉住了他的手,说,“你把我送上去吧,然后你就离开。”
“CN?你不回去了?”京有些诧异,“大使馆到这儿就十多分钟,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了解情况的。”
“那挺久的,”CN觉得喉咙里似乎有什么堵住,干涩极了,“再说,他不会放过我,还会牵累你的。”
“我不在乎,你那次让我帮忙给你手机账号和地图,光凭你自己琢磨要很久,不如抓住这个机会,CN,你现在还看不见……”
“我的眼睛会好的,”CN垂眼道,“好时机我已经错过了。”
最好的时机不是刚才冲出去,也不是早两天给大使馆求助,是在醒来见到巴黎的之后,立即就走,无论是会被拦下,还是寻求邻居的帮忙。可是他竟然因为那时不清楚状况不敢贸然行动。
“好了,放心,我过得挺好的。只是他不让我回家而已。”CN笑了笑,一双浅色的眼眸微弯漂亮极了。
而京却像是哽住,笑不出来。
如果他不只是个留学生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电梯到了,但是京固执得没有离开,他要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对待CN究竟如何。
打开门看见两人去而复返,巴黎挑了挑眉,“我想你们需要一杯水吧。”
京拉着CN走进去,没给巴黎什么好脸色,他显然是在气头上。
巴黎只是笑了笑,他又不是孩子,不必计较。
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黎说:“其实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京哼了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们只坐了片刻,连水都没喝上一口,门再次被敲响。
CN几乎下意识地往那边看去,他心想USA会觉得他这几天躲在这里是为了逃跑吗?要不继续装失忆,说不定还能让USA放下戒心。但是他当时明明帮USA挡刀了,虽然是不知道有匕首的情况,他看见了吗?
应该没有破绽吧?
这些脑海里的碎想只是轻晃而过,CN旋即浮起一个念头:巴黎告诉了USA多少?
还没思索出一个答案,他听到极快的脚步声,然后旋即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力气大得令他吓了一跳,他听到京草了一声,也听到了身上的人紊乱粗重的呼吸声。
CN舔了舔嘴唇,他稳了稳声线,用一种微颤诧异的语调,“你是谁?”
USA身体僵硬了半秒,他抓着CN肩头,盯着他的眼睛,重复道:“你问我是谁?”
旁边的巴黎好心解释道:“你小心一点,我照片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失明加丢失了一点记忆,他现在很脆弱。”
说着巴黎笑了起来,对着USA眨了眨眼睛,“USA先生,我想,如果他还记得您的话,肯定在睁眼的时候就向我问您的安危了。”
京诧异地看着说场面话的黎,一时不理解之前威胁说会和USA碰上的人是谁。
USA眼里没有旁人,他低声跟CN解释了一句自己,抱着人就要走。
CN身体僵硬地推拒了一下,开口道:“请您不要这样。”
至少周围还有巴黎和京,这让CN有些难堪。
USA顿了一下,他用指腹擦了一下东方人的眼睫,倒也是能理解他的拒绝。他软了方式,拉着人低声说:“我是你的伴侣,我可以给你证明,你的伤我需要让人检查一下,这对我很重要。”
嗓音低沉沙哑,颇有些言辞恳切。
CN沉默片刻,应了一声。
京原本以为USA会对他说些什么,然而从进门那刻起,对方的目光就一直在CN身上,连旁边说话的巴黎都不曾看过。
纽约还没走,他微妙地看了一眼京,说:“京先生又见面了,请问您是怎么来的?”
京刚要开口,一旁的黎就说话了:“CN先生记得他的电话号码,让我帮忙打了电话,他说这是他认识的朋友。”
巴黎这都知道?京有些心惊,还是说是CN告诉他的?
纽约多看了一眼京,倒是没有再说话,抱着电脑跟着USA离开——尽管对方已经走了好几秒了。
住在了UK的偏厅休息室,他有一个私人医生检查所。
各种检查几乎历经了一个多小时,CN都被折腾得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内伤。
在最后看完眼睛的时候,他听到那位老医生叹了口气。
CN顿时心里一紧:“我的眼睛有很大问题吗?”
“哦这个暂时没看出什么问题,可以等一个月看看,这期间不要剧烈运动和用眼过度,如果视线没有变清晰,可以去做个深入检查或者手术,不过手术费会比较昂贵。”
一个月,CN默念了一下,这也太久了。
走出休息室,外面USA走了过来,他抱住CN低声问:“饿了吗?想吃什么?中餐?”
CN有些怔了怔,印象里USA没这么“讨好”过,哄人都带着调笑,认真起来倒真有几分像是要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来的感觉。
“我想喝白米粥。”CN轻声说。
“好。”USA依旧抱着他,半点都不肯分开。
CN想趁着“失忆”少跟USA接触一点,他皱着眉头推拒USA的拥抱,说:“你能别抱着我吗?”
USA可能真的是怕失去狠了,贪恋了一下CN的身体,面对东方人的推拒,松开了些却依旧抓着他的手腕,低声解释:“太久没见到你了,我以为失去你了,有点激动。”
CN很难得听到对方会解释这回事,他一直觉得USA的嘴除了下流话以外就剩跟钱相关的东西,居然能听到一点表露心迹的话。
也许是因为面前站的是个“失忆”对他印象几乎一张白纸的人,USA现在才开始树立形象吗?
CN垂下了眼眸,没有应承USA的话。
尽管他之前表现出对USA多上心,但现在他没了记忆,完全可以不用虚与委蛇。
USA去问了医生他的身体情况,还有两项检查报告得第二天才能拿到。
除了手臂的外伤,其余都还好,这让USA松了一口气。
因为看不见,CN只能选择喝粥,他可不想被USA投喂。
也因为看不见,USA几乎是他无论走哪里都亲自带着他,甚至是关于洲际会议。
上次的泰晤士行动似乎有了结果,西区开始发联合声明控诉北境所为,并列出了一些证据。这些因为USA把CN带在身边,让他听了个全程。
晚上回到了熟悉的酒店,CN罕见地表现出了一点拘谨,原以为USA会一直迁就下去,但USA转过头很认真地说:“CN,双人床,我们必须睡在一起。”
“我不认识你。”CN默默说。
USA呼吸微顿,他克制地抱住CN,把下巴搁在CN的发旋,轻声说:“你认识我的,我们在美/国有一个家,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猫……”
USA都划到了监控,忽然想起东方人已经看不见,不由得怔了一下。
CN确实看不见,不知道USA挡在身前是在做什么,他疑惑地微微偏头。
USA看见那双浅色的眸子微垂,精致的五官没有灵动的笑意,只剩下冷淡平和。他喉结动了动,轻轻凑近CN的唇边。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脸庞上,CN下意识地后退,“你做什么?”
USA环住CN的腰,低声道:“我很想吻你。”
话音刚落,USA捧着东方人的脸轻轻吻了下去。
“唔……”CN挣扎起来,USA将人压在墙边,享受了一个绵长深入的吻。
臂弯里东方人急促地喘息,USA贴着对方的心脏,在CN耳畔说:“你以前会回应我的,你还会主动吻我,CN你怎么忘记了。”
“你是故意的么。”
声音太轻,CN差点没听清,他看不见USA那双蔚蓝的眼眸里在想什么,流露出了什么情绪,只能听着语气判断,说:“我不记得了很多事,而且我们之间的交集似乎是不可能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却是……”
他有些难以形容那种掌权的地位,但未竟之言已经不言而喻。
CN在说他们之间没有相遇相恋的条件。
USA轻轻吻着东方人,失而复得的东西让他不愿意放手一丝一毫,他从嘴唇吻到喉结,感受到CN的喉结因为紧张动了动的时候,他笑了起来。
“你手上的伤是为了保护我留下的,而你耳垂的宝石是我送给你的,CN,你非常爱我,当然,我也非常爱你。”
察觉到东方人的沉默,USA再次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语气,几乎能让CN想象到他纯粹蓝眸的注视。
“我知道你非常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