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虚道:“不行,要通开!”
霎时间,毛动天如临大敌一般,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了。
楚子虚连忙扶住毛动天,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猫,我是说,我好久没有投喂你了,我想喂你吃小鱼。”
“喂我?”
毛动天一瞬明白过来,眯眼笑道:“好呀。”
“小猫,你闪开。”
说着,楚子虚双手中指和食指并拢,先在自己左右太阳穴处一点,指尖发出红光,紧接着往河面指点几下。
“砰、砰、砰”,河面瞬间沸腾起来,有几处水花炸裂开,一条条青花鲑被崩溅到河岸上,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出,闪出一片片青银色的光芒。
那些被炸上岸的鱼儿,有的还在徒劳地摆动着尾巴,尽力翻腾与挣扎,试图回到水中。
毛动天身形机敏迅捷,早就窜到一棵粗壮的大树上,白色的衣摆垂下,随风轻轻摇曳,宛如树梢边翩然而来的一朵白云,悠然自得。
他一见到河岸上搁浅的鱼,顿时陶然大乐。
这片云朵从树影婆娑间飘下,惊出几声鸟鸣。
毛动天虽是辟谷,可与生俱来的食物爱好没有变。
他经常说自己有这个症那个病,有些症状是真的患了,有些毛病则是他自己臆想有病,毕竟他也是一只矫情的小猫。
而嗜腥症,确实是毛动天最大的怪癖,没有之一。
毛动天兴高采烈地跑到河边捡鱼,他专挑大个的鱼,把小鱼又扔回河里。
楚子虚找来一些细树枝,把鱼排列整齐,串在树枝上,像极了一串串大糖葫芦。
他们每人手中拿着一大把鱼葫芦,欣然自得,满载而归。
回香玉居的路上,天边渐渐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橘红,远处,几缕袅袅炊烟缓缓升起。
路人无不侧目,惊奇地看着毛动天和楚子虚,甚至特意叫身边的亲朋好友来相看。
然而这次没人敢走近搭讪,众人只是远远观望,生怕沾染一身腥味。
魔尊大人回家后,在小院子里支起了烧烤架子,还真就给宠猫烤了一串串鱼,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这些鱼的味道纷繁:有原味、有孜然味、有麻辣味、有糖醋味、有五香味、有奥尔良味(乱入)。
这一桌子烤鱼,在毛动天的眼里如同国宴,他乐得心花怒放,美滋滋得坐在石凳上,准备大吃了一通。
常言说得好:抓住男人的心要通过他的谷道。
咳咳。哦,不对,是食道。
楚子虚将这句常言领会贯通,并深深运用。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楚子虚把最后一串鱼烤完,坐到毛动天身旁。
“硕鼠,你也一起呀。”毛动天夹了一块白嫩的鱼肉喂到楚子虚嘴里。
楚子虚当然也陪着毛动天一起吃,还喝了一壶毛动天酿的米酒。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渐渐隐去。
在暮色月光下,在杯光壶影中,一对男子有说有笑,和乐融融。
在两千年前,春花秋月下,同样的位置,也有两只小妖,也将一顿普通烧烤,吃得这般欢喜。
月是同一片月,年年岁岁,兜兜转转,两只小妖变成了一魔一鬼,又回到了这里,一同把酒问天,相顾言欢。
酒足饭饱后,两人打着饱嗝,把肚子吃成圆圆滚滚的,腹肌都撑得变形了。
经过一顿清洁收拾,他们洗掉了身上的腥气,香喷喷得躺在暖和和的被窝里。
书上写:饱暖思霪欲。
楚子虚和毛动天眼神交汇,石中火的一瞬,擦出了一道电光,二人正要行动。
只听“噗”一声,毛动天捏着鼻子,从床上跳下,打开了窗户,骂道:“臭老鼠,仙君不是不会泄气吗?”
楚子虚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也满脸尴尬,委屈道:“仙君是因辟谷后,腹中无物,乃不泄气,饱食后,与凡人无异。何况,我已不是仙君了,这顿烤鱼宴,是我堕魔后,第一次进食。”
又听“噗”一声,毛动天捂着肚子道:“不行,不行,吃太多了,我要去方便一下。”
楚子虚也从床上跳起,急忙穿着靴子:“我也想去,一起呀。”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去呢!我先去,你再去!”毛动天捂腹弯腰,急速往门外跑去,只留给楚子虚一个狼狈的背影。
夜色已深至三更。
这一番闹腾,二人哪还有欲意。
他们抱成一团,大被而眠。
太阳爬得愈来愈高,站在见碧峰的头上。
毛动天伸了一个懒腰,含笑道:“硕鼠,你今日可比我起得晚喽。”
楚子虚透出一丝鄙视的目光,道:“我早醒了,有个小猫在睡梦中给我搂得太紧,不让我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