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曼妤叫他们不要乱说,又起身去跟梁矜寒暄:“梁小姐,咱们又碰上了。”
姜曼妤似乎还不知道沈轲野给沈钧邦发消息说换女主的事,梁矜没什么表情,刚在沈轲野那里吃了败仗,她按下烦躁,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先前才互撂狠话,姜曼妤对梁矜颇有嫌厌,“这几天我听了些趣事,”姜曼妤笑盈盈,“阿野为了你让阿淮休学了,好大的魅力,梁矜。”
姜曼妤压低的语调涵盖讽刺。
姜曼妤淡笑,“我还是那个态度,梁矜,我希望你尽快离开港区,否则今晚你就会被Ulta辞退。”她一字一顿说出了这些天的新发现,“梁矜,我知道的,你很缺钱。”
姜曼妤已经跟老板说了要辞退自己,梁矜心里清楚。少女眸色漆黑,淡淡看她,评价:“姜小姐也太心急了。”
梁矜想起医生开出的治疗方案上预计数目,天文数字,不管是离开港区,还是被辞退,姜曼妤都没给她能留在Ulta的选项。
她抢走了她的女主演位置、现在又要赶尽杀绝。
姜曼妤轻声:“梁矜,我只要你一句承诺——离开。”
梁矜不卑不亢站在暧昧不明的灯光下,垂了眸继续记账,像没听见。姜曼妤也没了好脾气,沉着脸问:“你哑巴吗?”
少女抬眼淡淡道:“姜小姐不过是通知我,既然是通知,我想,也没必要作答。”
姜曼妤冷哼:“那别怪我了。”
十点的时候,梁矜被叫去财务那儿领了薪水,她给沈轲野发了短信。
【沈轲野,我被辞退了。】
他真的没帮她。
走的时候Ulta还是人满为患。
大厅里几个玩嗨的男生在那儿,游戏人生地调酒、玩阿瓦隆,筹码大到上万。
梁矜走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偌大的港区,几十层的高楼映照着流光溢彩的蓝紫灯光。
人流中男人女人靓丽又低调得恰到好处的着装,顶级奢靡的街道。
她有些后悔,没豁出去向沈轲野献媚。
她讨厌这种被人拒绝、忽视、还要继续求人的感觉,灵魂在颠倒,可她没得选。
梁矜给沈轲野打了电话,咬着牙等电话接听。
电话“嘟”了好几声才接听。
“沈轲野。”梁矜急迫叫了他的名字。
梁矜盯着脚上的运动鞋,因为用了很久,白色帆布鞋面有朴素的使用痕迹,她直截了当地问:“如果我在训练场亲你,你是不是就帮我了?”
梁矜真的不精通怎么追人,但她在一次次被造谣的过程中对男性的劣根性了如指掌。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下,似乎被她急切的语调镇住。
沈轲野失笑,问:“谁跟你说的?”
梁矜说:“我求你、给你机会让你碰我了。”
这已经是她的心理防线下最能接受的尺度了。
梁矜甚至想过,像梁温斌那个性别的人碰她,她会头皮发麻、恶心到吐。
她真亲他,可能会受不了。
沈轲野那边有呼啸的风声和渺远的邮轮离港嗡声,他似乎在路上。
沈轲野许久不说话,梁矜忍不住想再开口,被打断。
男生语调转低,听起来温柔了些,说:“我不碰你。”
梁矜觉得男女之间无非是接吻、性.爱,她反问:“那你要什么?”
沈轲野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节扣在方向盘上,闷闷的、有节奏的轻响,他想了下,说:“梁矜,就比如你对我,可以换个称呼试试。”
散漫的话语,跟平时的冷漠截然,梁矜愣在那里。
她想起那天在西洋棋棋盘前沈轲野审视的目光,那是毫不留情、绝对侵略的。
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叫住她。
“梁矜!”
姜曼妤刚接到沈钧邦的电话,知道沈轲野说要换女主,第一反应是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姜曼妤快步出门,抓住了梁矜的肩。
姜曼妤顾及平日里的淑女形象不能发作,单纯压低嗓音注视着少女,“你要跟我抢女主?”
姜曼妤只觉匪夷所思。
——梁矜,她一个普通出生、声名狼藉的人,她怎么敢?
大厅里来参加聚会的男女看到对峙的一幕都稍作震惊。
梁矜挂断了电话,缓缓侧眸看她,对方的手已经掐入她肩膀。
梁矜冷冷警告:“姜小姐,麻烦自重。”
小时候梁矜总和人打架,曾枝怕她受伤帮她报了跆拳道班。哪怕是和成年男性,她打架也从未输过,少女脸色如常抬手扯下姜曼妤的手,很强的力道。
姜曼妤吃痛,她怒意上头,稍加克制地瞪着梁矜。
听沈叔叔的意思,梁矜不仅要跟她抢主演、恐怕还要抢沈轲野。
姜曼妤知道自己有今天,最主要原因是亲生父亲为救沈钧邦牺牲,她心痛之余,冷笑:“那是我父亲用命换来的主演机会,你想轻易夺走,梁矜,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白裙女孩冷肃着脸,居高临下,她在等梁矜投降。可梁矜只是垂眸,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姜曼妤想拦住她。
Ulta的大厅有朋友高呼询问:“曼妤,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姜曼妤顿住脚步,扭头微笑道:“没事。”
繁华的街道。
两个迥异的女孩被夜色笼罩的港区吞没在街道两头。
姜曼妤深深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少女,最后说:“梁矜,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