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召传了下去,林清渠获皇上恩准起身,在王朝欢愤恨的眼神中坐进了皇上的怀中。
皇上显然也不知所措,林清渠侧着身,拿起他的手放在肚子上。
隔着一层薄纱,林清渠感受到皇上的僵硬。即使她如此迎合,皇上却也不敢触碰她。
真是个废物,林清渠想。
不过她笑魇如花:“皇上,您喜欢皇子还是公主?”
皇上看向她的眼神空洞无物,对他来说这是未知的恐惧。
“都喜欢,不过皇后已经为朕添了个儿子,所以,朕更希望这是一个女儿。”他假笑道。
“呀!皇上您感受到了吗,孩子在踢臣妾呢!”林清渠佯装惊喜道。她用力将皇上的手按在自己肚皮上,后者虽知道答案,但还是抱着不明的希望感受着林清渠说的动静。
空无一物,安静的就像宫中南边那个深潭。
皇上笑了笑:“看样子还是个调皮的。”
她如慈母,他像慈父,对着空荡的子宫,上演深情的戏码。
一男子步履匆匆,来到门外,提衣入内:“臣,太医院首沈之逸,参见皇上,参见欢妃娘娘。”
“平身。”
“谢皇上。”沈之逸站起身来,林清渠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蛇面长颈,狭隘非凡。摸着一把飘逸胡须,却散发着精明商人的气息。
这就是沈祺方的父亲,那个将自己女儿踩在脚下晋升的太医。
林清渠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太医院首?看样子倒很年轻,不知是否真有这个本事。”
沈之逸并不理会她语气中的歹毒:“本事真假,小主一试便知。”
王朝欢站出来,向皇上行了一礼:“沈太医是宫里的老人了,由他来探林常在的脉,想必皇上也会放心。”
林清渠别过头,向皇上怀里拱了拱:“这沈太医好凶,臣妾害怕。”
这下不光是王朝欢,就连许墨诗都脸上一白。
王朝欢上前拉起她的手:“害怕不害怕,今天你必须让沈太医瞧一瞧。再说了,皇上在此,你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她便用力将林清渠向外拉,林清渠将计就计,装作不胜其力的模样,一下子摔了个踉跄。
一个东西从她身上掉出来,碎在沈之逸的脚边。
“我的玉佩!”林清渠心疼道。
沈之逸吹胡子,附着身将几大片碎玉捡起来。
碎玉锋利,他的手被划破,猩红的血滴在景云宫的地上。
“沈太医,你怎么搞的,快处理一下,给林常在诊脉!”王朝欢见他愣神,不耐烦的催促。
“是是是,微臣这就去。”沈太医转身,悠春在一旁迎上来,带着沈太医前去清洗。
林清渠见他神色异常,便知他已懂。
不管他是爱他女儿,还是要守着他的青云之路,今天这个局,沈之逸一定会站在林清渠这边了。
林清渠嘴角含笑,很快又压了下去。她对上王朝欢的眼神,对后者灿烂一笑。
***
掏出绢布,沈太医颤栗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搭上了林清渠的手腕。
王朝欢瞅准时机,挤进皇上的怀里,但她的眼睛和神思全在沈太医身上。
她的心随着沈太医的表情起起落落。沈太医一皱眉,她便放松;沈太医一琢磨,她便不自觉抓紧了皇上的衣襟。
沈太医摸了半晌也不发话,只见额头微微汗淌,胡子捋了是一把又一把。
“沈太医,到底如何,你说话呀?”王朝欢不耐烦的催促道。
沈之逸抬头看了看林清渠,后者以一种胸有成竹的眼神看着他。沈之逸打定了主意,他收了东西,跪地磕头。
“微臣给皇上道喜!林常在确有身孕,约莫一个月左右。”
这下,不论是林清渠,亦或是许墨诗、悠春和皇上,都松了一口气。
王朝欢除外。
她攥紧了手,护甲在手心几乎要戳出洞来。
“你可确定?若有误,本宫砍了你的脑袋盛酒喝!”
沈太医的眉毛抖三抖,他再拜,重重磕在地上:“臣可担保,确有此事。”
皇上抚着王朝欢的腰身,看向林清渠的眼神里充满了虚伪的情。
“林常在深得朕心!来人,晓瑜六宫,着晋封林常在为林贵人,等诞下龙胎,即刻晋封嫔位!”
林常在低眉垂目,一副娇态:“谢皇上。”
虽说只是演戏,可皇上似乎是真的高兴。林清渠难以形容此刻她的心情,只是略微心疼如此大做表面功夫的皇上。
倘若许墨诗有了孩子,不知皇帝该如何高兴呢。
林清渠偷偷观察着两人,许墨诗虽在这大场合不争不抢,但偏偏是这种云淡风轻的气质,让她在乌烟瘴气的后宫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