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汗吧。”霍湘媛手都举酸了,但还是没放下。
余砚棋没再看她,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有事么?”
九月,本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大家都知道我喜欢你,你怎么看?”霍湘媛放下手中的纸巾。
病床上,霍湘媛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那个曾经梳着高马尾,时不时用手指将两鬓的刘海别过耳边的女孩,如今散着头发躺在一张没有温度的床上。
余砚棋弓着背,抬起手臂,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清脆的一声巴掌响,他的头偏都没偏,眼睛依然犹如幽黑的潭水。
一声门响,余砚棋猛地站起身回过头。
段初淮被他这反应吓一跳,笑道:“怎么了?”
余砚棋看见来人,放下满身的戒备,转过头胡乱擦了两把脸上的泪水:“哦,还以为是坏人来了。”
段初淮轻轻关上门,走到余砚棋旁边,看了眼床上的霍湘媛。
余砚棋努力不跟他对视,一直看着窗外。
他不想让自己这幅傻逼样子被段初淮看见。
“再怎么样也不能打自己啊。”段初淮看着他说。
余砚棋微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段初淮什么都没说,仅仅待了几秒就走了。
余砚棋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段初淮会开始像以前的霍湘媛一样长篇大论地安慰他,他可太受不了这个了。
余砚棋在霍湘媛床头抽了几张卫生纸,擦掉眼泪和鼻涕,打开芯片相机前置看了一眼,还算体面。
余砚棋松了口气,重新坐在椅子上。
太失态了。
从来没在段初淮眼前那样子过。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段初淮重新进来了,手里拿着冰袋。余砚棋起身迎接他,段初淮又摁着他肩膀使他重新坐下。
“别自责。”段初淮说。
余砚棋故作轻松:“没。”
“扯臊。”段初淮学着他平时讲话的语气,把冰袋贴在余砚棋脸上,“不许打自己。”
余砚棋还以为会很凉,结果并不是,冰冰凉凉,很舒适的温度,贴着他火辣辣的脸,刚刚好。
“好受点了?”段初淮帮他扶着冰袋,“刚才那一下没留劲儿吧,我在门口都听见了。”
“嗯。”余砚棋回答的是前者,他拿过冰袋自己扶着,“我自己来吧。”
段初淮依着他,拉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有没有想说的?别自己憋着。”
余砚棋看了他一眼,缓缓放下了冰袋。
冰袋被余砚棋捏的发出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紧接着,又陷入了无边的静滥。
“出去说吧。”
余砚棋起身为霍湘媛拉了拉被子,然而,在余砚棋的手指节不小心触碰到霍湘媛的肩膀时,霍湘媛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余砚棋皱起眉,第一时间向后仰去。
霍湘媛立即起身,把床被甩到一旁,一个勾拳向余砚棋脸上挥去,被余砚棋的后仰躲开了。
“草。”余砚棋不淡定了,“你他妈干什么?”
段初淮被这一幕惊呆了,活脱脱一个医学奇迹,他活二十多年也没见过这样事儿的。
霍湘媛不回话,眼神空洞得好似世界与她无关一般,光着脚下床一个横踢踢向余砚棋的门面,被余砚棋握住脚踝。
“不对劲。”余砚棋看向段初淮,就这功夫,霍湘媛立刻挣脱余砚棋的手,一脚踢向余砚棋肩膀。
这一脚没躲开,余砚棋吃痛地闷声一哼:“草,你劲儿还挺大。”
接下来霍湘媛的进攻连绵不绝,每一招都被余砚棋闪身躲过,而段初淮在一旁寻找镇定剂。
“他妈的,这么大医院连个镇定剂都没有。”段初淮翻箱倒柜也没找出来一瓶跟镇定剂有关的东西。
霍湘媛的进攻依旧不休不止,说是魔怔了也不为过,这表现,不难看出,她确实是吃了Govern的药。
“师姐,醒醒。”余砚棋试图用十四年的同门情谊感动魔怔的霍湘媛,但无济于事。
霍湘媛一脚接着一脚,使出了浑身解数,都被余砚棋一一躲过。再怎么说这身体也是霍湘媛的,余砚棋没法动手。
“别他妈找了,让李知意他们过来想办法。”余砚棋正灵活走位,虽说霍湘媛一米七多胳膊长腿长,但余砚棋躲她的攻击还是绰绰有余,“你出去,别伤着你,你也别伤着她。”
段初淮在旁边站了一会儿,霍湘媛已经踢碎了屋子里好多东西,地下一片狼藉,他踢了踢脚边花瓶的碎片,出了病房。
霍湘媛被灌药的事,他早就料到了,所以才会在余砚棋下车的后几分钟紧随其后。
霍湘媛暴起的后一秒,段初淮已经把信号往总部发过去了,按理说,差不多该到了。
“初淮!”李知意的声音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段初淮向声源看去,是YT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