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微妙的不平衡浮上心头。
陆戾天面色冷淡如常,点开了她从不对陌生人开放的朋友圈。
幸而她的动态没有设置时间权限,全部可见,他将手机主人黄凯视为空气般,不徐不疾翻阅起来。
两手空空的黄凯:“行行行,我去个洗手间,顺便想想待会儿怎么宰你一顿。”
沉鸢的动态并不多,发圈的频率逐年减少。
今年三条,去年六条,前年七条……
再往前,他触屏的手指一顿,停在了那年的5月18日——她也发了学生会聚餐合照,跟黄龄丽上传的是同一张。
*
电梯下行至一楼,黄凯跟陆戾天刚出电梯便碰上了用小推车拉行李的沉鸢。
黄凯:“这么着急搬?”
沉鸢尴尬,“黄凯师兄,又见面了。”
负一楼也有人按了上行键,电梯继续往下,沉鸢在原地稍作等候。
黄凯:“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东西不多,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沉鸢莫名其妙地不太敢直视陆戾天。
“行吧。”黄凯也不勉强,太过热络容易显得居心不轨。
他转而介绍起了陆戾天,“对了,这是我朋友,也住在云巅之城,你要是有需要而我又不在,尽管找他。”
“那怎么好意思呢。”沉鸢当他说的是客套话。
“好意思,我欠他钱,他是我债主,我把房子租出去就是为了还钱。你房租转给我,我下一步就是转给他,要不你们直接加个微信好了,你要是下个月还住我那儿,直接把钱给他就行。”
虽然黄凯的话听着有点牵强?但.......沉鸢心里是乐意的。
她藏着那一丝丝不易觉察的期待,看向陆戾天,似乎在等他点头。
陆戾天,这时候再端着就是不识抬举了。
他轻声问她:“我扫你?”
“好啊。”
电梯门开了,沉鸢亮出二维码,在匆促而庄重地完成了早该在四年前干的事儿。
直至沉鸢消失在了二人视野。
陆戾天唇角微微扬起,“说吧,想吃什么?”
黄凯懂了,这是不限消费的意思。
陆总在嘉奖他呢。
黄凯眉眼弯弯,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当僚机应有的犒赏。
*
沉鸢并不是个认床的人,但今晚她有些不可捉摸的兴奋,左右翻身睡不着。
可能是因为终于从同居的地方搬出来了吧?跟刘思宇从物理意义上分割得更干净了。
她不否认,她的不辞而别带着报复的成分。
她很期待刘思宇面对空荡荡的家时仓惶失魄的反应。
他会因为害怕失去而心慌?会绞尽脑汁地挽留?会努力为自己狡辩,推卸出轨责任吧?
这些天沉鸢一反常态的已读不回,刘思宇想必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然而,他不敢挑明。
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语气讨好地乞求她回复自己。
他的态度卑微如尘埃,仿佛当初选择偷腥的是他的另一个人格,一切坏事恶果与他无关,他是无辜的。
沉鸢辗转难眠,干脆摸黑拿起床头柜前的手机,带着一丝窥探的心思和了解的欲望,点开了陆戾天的朋友圈。
——最近一个月可见?
然而,最近一个月一条动态都没有。
*
三个周后,刘思宇解除医学隔离,回到云巅之城。
他在家门口徘徊许久,直至打好腹稿,酝酿起鳄鱼的眼泪,才敢推门而入。
然后,天,塌,了。
失去沉鸢的恐慌占据了他的大脑,鳄鱼的眼泪里终于流淌出几滴真心的忏悔。
*
暴雨天,机场,停车库。
那辆特斯拉又一次巧合地停在了陆戾天的车旁边。
不过,这次从主驾驶下来的是一位男性,穿着鸢航飞行员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