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尔尔讪讪地笑了一下:“多观察一天总是好的嘛。”
“是呀。”梁斯阅一边附和,一边把买来的苹果放在孟尔尔的病床柜上。
孟尔尔说了句“谢谢”,眼睛却没看梁斯阅,在瞟向病房门外。她舔了舔唇,刚要开口说话,听得于绮原开启话题,求证肖子恒是否真是一口气背她下山的。
“哈?”孟尔尔一时听笑了,本来她没打算说的,这下忍不了了。
“肖子恒,虽然我对你背我下山送我来医院这事非常感谢,但我也不得不说你可真会吹的。还一口气……”
“孟尔尔,孟尔尔!身为病人就该少说话多休息!”肖子恒语速贼快地企图拦截住孟尔尔的爆料。
当然不可能成功。
孟尔尔傲娇地摇了摇头:“我又没伤着嘴,我就要说!”
她看向三位听众,激愤地讲述起给她弱小心灵带来强烈震撼的那一幕:“你们知道他多可恶吗?他不背我还好,背着我突然哐一下把我给扔地上!像在整我似的!”
“啊?”吃瓜群众顿时都站在了孟尔尔这边,一起帮她声讨肖子恒,“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我听到我女朋友的专属铃声,一下子激动了嘛,我着急腾出手去摸手机……”
肖子恒起先还解释,说着说着忽地眼睛一亮,跑题了。
“诶,孟尔尔,你要说这话嘛,你该当我女朋友面说,好让她知道我有多爱她!”
“咦~”整间病房都被恋爱的酸臭味腻到,爆发出嫌弃的锐鸣。
“你们瞧瞧这人,可真是够厚脸皮!”孟尔尔揶揄肖子恒。
然后趁着开玩笑时众人关注度都放在了肖子恒身上,又向门外瞧了一眼。
还是没人来,也没人经过。孟尔尔眼中的落寞之色彻底泅到底部,胸中提的一口气也缓缓落了下去。
“你们是一起下山一起过来的?”她状似无意地问道。
三人异口同声:“是啊。”
孟尔尔扯了下嘴角,接着又问:“陈见励呢?他怎么没来?”
“……”
病房内陷入三秒沉寂,没人接话,简直堪比演播事故。这时候总得有人来救场。身边两人不作为,那重担只好落到梁斯阅身上。
她想了个迂回的说辞:“他突然有点急事。”
突然有急事?孟尔尔若有所思,许久才淡笑着点头回了个“噢”,心知肚明地消化掉这个回答。
……几个人在病房里呆了不过半小时,孟尔尔说自己觉得有些累了,早上起太早,想补点觉。
“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和我爸说了,家里马上就来人。”
“好吧。”于是大家全部撤离。
梁斯阅下楼去寻陈见励。他正坐在休息椅上玩着那只小熊,忽地抬眼瞧见梁斯阅,原本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霎时绽放出笑容。
他起身迎了上来:“你们还挺快。”
梁斯阅:“尔尔说,想睡会儿觉。”
“还有……她问到你了。”
其实,完全没必要和陈见励提这件事的。但梁斯阅也不明白自己当下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孟尔尔当时在病房里找陈见励的样子有些扎眼。
她觉察到了孟尔尔对陈见励有别样的情愫。她有些介意。
但她知道陈见励对尔尔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早上才明确地说了最喜欢的就是她。可阴暗的小心思还是会作祟,让她控制不住地想问看看陈见励对此的态度。
在听到陈见励轻描淡写的一句“是吗”之后,心稍稍安定下来,可随之又是对孟尔尔的抱歉。
梁斯阅觉得自己可真坏,因而晚上的饭局有些心不在焉。大家聊了些什么,她都没认真听,就记得肖子恒的女朋友真漂亮,还有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挺好吃的。
而考虑到大家这天都起挺早,饭后肖子恒没有再组织唱K活动,就这么结束了此次聚会,准备各回各家。
“兄弟姐妹们,下次要再有这类活动可一定得再叫上我!我要有,也会叫你们。”
“我下一场活动嘛应该是婚礼,我邀请你们来啊!”
肖子恒边说边傻笑,被他女朋友推上车子后座后,又摇下车窗,探出脑袋来和大家挥手。
“你们必须要来啊!谁不来谁就是小人。小人放屁臭死人!”
对此,肖子恒的女朋友一脸的无奈。她长长地叹了一声气,尽量温柔地把他的头推进车窗内,然后转身向众人抱歉道:“见笑了。”
“见笑不至于,狗粮倒吃得很饱。”于绮原专业助攻二十年。
毕竟,肖子恒这醉鬼表现很难不让人担忧他女朋友会不会明天再次和他提分手。
想着好歹也有四年同窗情,加之晚上这顿吃人嘴短,所以于绮原回得很有分寸和情商,给足肖子恒体面。
随后目送着肖子恒的宝马驶远,于绮原收回视线:“好了,咱几个怎么走?”
没人回应。周铭耸肩,示意她看旁边那俩自带结界的准小情侣。
夜间有微小的风,就这么循着两位旁观者的目光吹开陈见励额前细软的碎发,暴露出他紧揪在一团的眉心。
这表情明显是感觉不舒服,落入梁斯阅的眼底,关切地出了声:“你还好吧?”
陈见励轻幅度地点点头。他其实是有些微醺晕乎的,只不过不想让梁斯阅担心。
“以后少喝。”梁斯阅又说。口吻有些命令式,但确是最温柔的命令。
陈见励乐得被这样管教,漾开嘴角轻轻柔柔地笑起来,一副言听必从的派头,坚定地回以一声:“嗯。”
间隔两秒,他又call back:“万一呢?”
梁斯阅本以为喝酒的话题已经结束,一时没跟上陈见励的节奏:“什么万一?”
“万一我喝多了。”
“那……”梁斯阅挑眉,“你只好被人见笑了。”
陈见励跟着挑眉,话语忽地变暧昧:“那得你替我说。像肖子恒女朋友那样。”
“……”梁斯阅不语,压着嘴角,笑从眼睛里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