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僻静的郊区公路上,迎面撞来一辆黑色商务轿车。阿琦紧急扭转方向盘避免车祸,却还是免不了轻微剐蹭。
阿琦气得牙痒,下颚紧绷:“老大,来者不善啊。”
柯然淡定搂着文亦绿,从喉间哼出一声意味不明。
阿琦当即扯开安全带下车。
远处刹停的轿车也打开门,荣希闽下了车,正直勾勾盯着他们。
那眼神带着几分恶毒,像一条从下水沟里爬出来的毒蛇。
文亦绿鼻尖嗅到淡淡清香,这才发现自己被柯然护在怀中,明明他的主观是要去保护柯然的。
“柯少......”
“你待在车上,别下去。”柯然只说了这一句,随即下车锁门。
文亦绿一个人被留在车里,有些迷茫又有些不安。
荣希闽不止一辆车,五大三粗的保镖分别站在一旁,压迫感极强。而阿琦挡在柯然面前,同样无所畏惧。
荣希闽披着灰色羽绒服,寸板头看起来极为桀骜不驯,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散发着跟他一样的阴冷。荣希闽拉开自己车的驾驶位车门,把瑟瑟发抖的司机拖了下去。
大块头司机被荣希闽攥着衣领,像一只小鸡。
“柯少,真是抱歉,这家伙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开车不看路,冲撞了您。”荣希闽先是赔了一个笑脸,随即晴转阴,直接朝司机腹部就是一脚。
这一脚下了死手,司机趴地吐出一大口酸水。
“该死的东西,你可知道眼前这位是谁?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幸好柯少没事,不然你倾家荡产好几辈子都不够赔!”
荣希闽的殴打还在继续,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企图掩盖这一场别有预谋的罪行。
柯然没发话,只是冷眼旁观。直到司机被荣希闽打得吐了血,才淡声开口。
“够了,事在人为,把他打死了对你没好处。”柯然双手抱臂,眸色越来越冷,像一个无聊的看客。
阿琦挡在柯然面前,虽然手无寸铁,却像一只凶猛的恶犬,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就迅猛窜出。
荣希闽停止殴打,身后的人给他递上擦手的纸巾。他极为慢条斯理的一根一根擦拭手指上的血迹,最后目光停留在柯然身上。
“如果杀了他能让柯少消气,那他死不足惜。”荣希闽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随后又对那司机说:“今天你能不能活就看柯少的意愿了,还不快求柯少饶恕?”
短短一句话,就把柯然架起来当做恶人。
司机不停朝地上磕头,本就头破血流的他看起来极为狼狈可怜,内搭的白色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一下接一下的磕头,嘴里念叨着“对不起”三个字,像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偶。
“用别人的性命来填补自己的错误,果然是荣民长养的好孙子。”柯然移开眼,颇有些不耐烦,对眼下的这场闹戏有些兴致缺缺。
身居高位久了,柯然什么把戏没见过,他本就不是善人。
见柯然要走,荣希闽又开口。
“荣家虽然只是一个小家族,但似乎还轮不到柯少来做主。”他满脸堆笑,看起来毕恭毕敬,但话里话外都不服气,压低的眉充满暴戾,有些狠毒的盯着不远处的柯然,“反倒是柯少,挖人墙角这种不光彩的事竟然也做得如此熟练,看来柯家家风也不过如此。”
原本柯然都要上车了,但他听到荣希闽的话后顿住脚步,回头挑眉,眼底戏谑。
“挖墙脚?”柯然来了兴致,笑得玩味:“荣希闽,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荣希闽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双手攥拳:“柯然,你明知道我要跟王庆来合作,却偏偏抢先一步收购他的厂子,你不是挖人墙角是什么?”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柯然恍然大悟,眼底笑意减淡不少,有些无所谓道:“我收购霜花这件事,王庆来同意,厂里的工会同意,偏偏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不同意,我就想问问你的立场从何而来?自封的吗?”
文亦绿虽然躲在车里,但不忘摇下车窗听动静。他先是极为迅速的给何重发去消息和定位,结果听到柯然这么一呛不由一笑。
没想到柯然这么冷傲的人竟然也会怼人,而且功力不俗。
“你!”荣希闽气紧,指着柯然咬牙切齿,却无法反驳。
他早在去年就对霜花动了念想,帮国外企业牵线,自己在其中赚取差价。后来霜花争气,在国内新材料制造上首屈一指,所以荣希闽也想着收购霜花,届时搞技术垄断一家独大。
但收购不是他一人说了算,还需要到董事会那边审批,所以要走很多流程,并且荣希闽还不断跟王庆来杀价,争取利益最大化。没曾想半路杀出一个柯然,仅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自己大半年的工作给做完了。
原本今天还打算去霜花探访的荣希乐在王庆来那里吃了闭门羹,也得知了霜花易主的消息。气晕了头的荣希乐在路上看到柯然的车,想都没想直接抢过司机方向盘狠狠朝这个生意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撞去。
一番争论落入下风,冷静下来之后的荣希闽深呼吸,极力控制自己暴虐的情绪。
虽然他跟柯然同龄,但对方的出身以及目前的高度仍是他无法触及的,更何况柯然背后的柯家还是荣氏的第二大股东,在下一任荣家家主的选拔中举足轻重。
目前荣家这一辈就荣希闽、荣希泉跟荣希乐是嫡系,而三人之中,荣希闽又是自小被荣家老太爷培养的,所以荣氏内部站在荣希闽这一边的人不少。但荣希闽向来谨慎,在没有形成绝对的压制性局面前,他谨言慎行,绝对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毕竟谁也拿捏不准柯家到底是什么想法。
之前的荣希闽对柯然都是装的毕恭毕敬,哪怕心里不屑,面上也是客气谄媚。今天这一番实属他被气坏,因为柯然横插一脚,霜花停止了国外订单,这其中的损失全都要算在荣希闽头上。
国外那群资本家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定要从荣希闽身上扒下一层皮。
花了好大功夫才冷静下来的荣希闽挤出一个难看笑容,语气变得客气起来:“柯少教训得是,是我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