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姀哑下口来。
经系统这么一叫唤,她的手心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细汗。
她很认真地思索,到底该用什么理由把这件事搪塞过去。
可偏宋衍那头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以至于原本有些暧昧的氛围里,平添了一丝诡谲的压迫感。
于是嘴巴不自觉地动得比脑子得快了些。
“你身材不错,所以我寻思,试试手感。”
宋衍那头明显地迟滞了。他眨眨眼,扭过头去。
姜姀留意到,他后颈处渐渐温红,却不若那日的耳根一般红得匀称。那处红中带黑,黑里凝着细碎的血污。
“你受伤了?”
她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的刹那像过电似的缩回来。
“嗯?怎么不碰了?”
回过头,宋衍笑道,“你不是觉得身材好吗?我脖子也挺好的,你摸摸。”
她小心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他,道:“早知道我就不多嘴问这一句了。”
那脖子挺好的男人只傻笑,而后默默替她掖好被角:“我没事,小伤而已。好好休息,我回屋去了。”
他吹熄了烛火起身回屋,留姜姀一人在黑暗中瞪着一双浑圆大眼,满心愤懑道:“狗男人,管撩不管埋。”
……
次日,姜姀睡到自然醒。后背还有些疼,但不算剧烈。
看来她触发电刑的时间很及时。再晚些,还能不能活着都难说。
披衣下床,她喊了宋衍一声,却无人回应。
她心头大乱唯恐他又使诈跑了,连拖带跑地到了他那屋,这一眼,心更凉了。
房间整齐却没人,一如昨日那样。
她气到狠踹了脚地面。这男人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昨日才刚费了小半条命把他抓回来,天一亮人又消失了。要不是自己确信那是个大活人,她真会怀疑是不是碰上了什么见光死的男妖精。
姜姀垂头丧气地坐在门槛上,沮丧的心情和阳光明媚的天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失血过多的身体就是这点不好,续航差。才刚起,还没等她用上多少力呢,就已经困意来袭。
她靠在门边打盹,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有人同她说话。
“怎么在这儿睡呢?”
她睁开眼,看见宋衍单手捧了个洗衣桶,另一只手在她眼前轻晃了两下。
见到熟悉的脸,她顿时清醒过来。摸摸手,是实心的。摸摸脖子,还有脉息。又没忍住抽了他一巴掌,听他嗷嗷叫着跳开,这才安下心来。
这个狡猾的男人,这次竟然没跑!
“你去哪儿了?”她站起身,不料动作太猛眼前一黑,摇晃着被宋衍扶住。
“你说我干嘛。”宋衍把洗衣桶放在地上,换了只手搀她进屋,“没想到阿姀娘子梦中也这么暴力。”
姜姀迟疑了下:“我这是在做梦?”
她又打算抬手,被宋衍躲闪着反手挡下。
“娘子饶命,若是打残废了,日后谁帮你洗衣,谁帮你干活。”
稍微清醒些,姜姀才意识到眼前人真的是活体宋衍。方才都是她误会。这人没溜,只是跑河边洗衣裳去了。
“城东集市今日休市,娘子的家人也要回来了。若到时候这些衣裳放家里头堆着,又是泥又是血的,难免吓坏他人。”
她点头默认,又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不走了?”
“走去哪儿?”宋衍自顾自地装傻,“在下同家人走散,又遇山匪截杀伤重,除了寄住娘子家养伤,还能去哪儿。”
谎言拙劣,姜姀却没拆穿。
她需要他,无论是剧透人,还是免费劳工。
既然他主动提出要留下,那无论他身份几何,又因何被杀手追杀,于她而言就都不重要了。
“也好,郎君好生养伤。日后的事情,便日后再说吧。”
两人就这么一通假正经地把话都说完,然后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回床上休息,另一个去厨房生火做饭。
今日餐食除开野菜窝头,还有那人自掏腰包买的一截五花肉。
姜姀看向屋外,炊烟袅袅,倒觉岁月静好。
……
傍晚,在集市上连卖带买的姜家人满载而归。
姜姀隔得老远便听见姜小豆一声声清脆的呼唤:“姐姐,阿姀姐姐,我们回来咯。”
他争抢着先进屋,飞也似地跑到她跟前,拿出怀里揣了好久的绳编蚂蚱,头一个和她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