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不急不忙的回了句,“刚说了咱们两家没那么熟,就算您现在直呼我大名,那也改变不了这事实。”
“该不熟,还是不熟。”他小声自我嘀咕的一句,清清楚楚叫在场众人听到,不知多少人被逗笑,张夫人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这庶子,实在无礼!”
方夫人骂道。
张夫人立刻脸色就变了,沉着脸道,“方夫人,这是我儿子,我儿怎样我心中自有数,你骂他无礼,是在说我教子无方?”
方夫人被噎了一下,到底不敢和张夫人硬碰硬,只气的甩袖就走,“哼!不敢。那就祝张相夫人和令郎今后能母慈子孝一辈子,别将来闹出什么笑话才好。”
安静严肃的氛围中,陈闲余略显疑问的声音在席间突兀的响起,“母亲,好酸啊,你有没有闻到哪儿来的一股醋味儿?”
“哈哈哈哈…”
那方夫人离开的背影一顿,更是加快了脚步,看那动作显然是更气了。
席间数人笑起来。
“文欣,你这儿子可比你那两个小的有意思,快人快语,又孝顺懂事,我喜欢。”
陈闲余扭头,看向坐在左边第一张案席上的穿着霜红色裙装的妇人,面带不解,很明显他不认识这位。
张夫人也是笑容里多有无奈,更多的是温柔,替陈闲余介绍,“这位是母亲的闺中好友,蒋南珍,你唤她珍姨就好。”
“珍姨。”
陈闲余平举双手,交叠一礼,乖乖唤了一声。
从称呼上就能看出,这位与张夫人才是真正的熟人,所以陈闲余对她的态度自然是很有礼貌。
“诶。”蒋南珍含笑应了一声,后又和张夫人开始拉起了家常,陈闲余一个成年男子自然不好在女眷堆里多待,于是没多久就自然而然提出告退。
张夫人自然是应许了。
她是真没想到啊,今天陈闲余会这么给她长脸,酿酒的事她更是知都不知道。相信今天之后,京都那些在背后嘲笑她无端要多养一个庶子的人,也要少上许多。
张夫人承认,她确实被陈闲余今天的话给打动了。
认下这个儿子……好像也还不错?
“文欣,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正想着,就听蒋南珍轻摇着扇子,打趣她道。
张夫人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低头喝了口酒,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这酒太香了,也给我尝尝。”蒋南珍要求道。
张夫人大方的让人给她倒了满满一大杯端过去,却是提醒她,“就这一杯啊,多的没有。”
蒋南珍笑了一下,没好气的怼她:“知道这是你儿子孝敬你的,我就尝尝,不跟你抢。”
只是视线扫到张夫人案上摆着的那桂花盏,她还是眼馋的紧,这种精致小巧又好看的东西她也喜欢啊,却也不好要求人家送她一个。
毕竟是有特殊含义,只能在心中无奈感叹,这同是儿子,怎么她儿子就没这等巧思呢?
等品尝到这酒的滋味后,蒋南珍:“要不你把闲余让给我,给我当儿子吧,我把我儿子换给你。”
张夫人当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也确实是被逗笑了:“去你的,我才不换。”
“唉……”蒋南珍只能再叹一口气,想起来说道:“你啊,对比起其他人也算是幸运的了,认回来闲余这么一个孩子,我看着,他可比京都里许多人家的孩子都要孝顺懂事。起初,我还担心你钻牛角尖。”
主要是事情已经这样,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钻牛角尖?
其实是有的,包括到如今她内心像总有疙瘩在。张夫人想起当初陈闲余刚上门那天,自己被气的回尚书府的事儿,她没好意思说,主要是现在这个场面人也多,不太方便告诉蒋南珍。但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未来怎么样谁知道呢,先就这么处着吧……
于是只笑笑,接着就听蒋南珍道:“我记得,就是知越也不知道你喜欢桂花的事吧?也难为你这刚认回的儿子能在短短数日,给你用桂花酿成酒。这酒,正适合秋日喝。”
张夫人一愣,点头,“知越性子像他父亲,行事沉稳,平常不怎么爱待在我身边,在这些细节琐事上,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她不可能为一个儿子,说另一个儿子什么不好,只是每个人性情不同,表达爱的方式也不一样而已。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家常琐事,宴毕,陈闲余的名声也在京都慢慢传了开来,多有人闻其孝顺之名,都说张丞相家庭和睦。
像有些人之前想象的什么嫡子庶子不和啊之类的,根本没发生,这也叫一些人等着看好戏的心思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