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和母亲沟通同意之后,他被转入了另外一所封闭式的寄宿学院,这里培养的都是入殓师的小孩,未来也一定会选择成为入殓师,出现其他原因也只是从幕前转到了幕后。
直到那比自己长得相似,还大一些的兄长提着礼品来到五年级看他,花知也才知晓自己,除了母亲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哥哥花初煦,一个习惯穿着一身白衣,吊儿郎当的人。
在那之后,到第一次被世界邀请,踏上未知的土地,他在课前失踪,一转身踏入了一片泥潭。
空气中饱含水成分,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泥潭中一样费劲,与学校那清淡习惯的空气完全不一样,在原地站住,没有贸然前进,抬头向上看,周围的树木遮天蔽日,将这片雨林的奇迹献给盛大的外来者。
十五岁的花知也静默不语,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换上的手套,以及提在手里的银白色手提箱。没有遮蔽身份的外套,没有入殓师一贯会携带的工具,只有这一个手提箱,好在这手提箱是最重要的。
花知也从手提箱里拿出口罩戴上,定了定神,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深处走去。
走出了这一片土地,花枝也终于亲眼见识到了老师们口中那惨不忍睹的人间地狱,成千上万具人类的尸体漂浮在湖的表面,被泡的浮肿,那清白的脸被看清的那一刻,仿佛注意到了自己,让人背后寒毛直立,内心的直觉以及人类的基因在疯狂的朝他发出警报,告诉他这里有同类的尸体。
之后如果继续将入殓师这一直持续下去的每一天,每一个月每一年,他都会无数次重复看到这样的情况。
世界的毁灭在于逻辑循环被破坏,可能是世界用于维持自身运转的能量不足,可能是有外来者在其中带着恶意的破坏,可能是无意闯入者拨弄了些许命运,如同亚马逊的蝴蝶轻轻煽动翅膀,无知无觉的毁灭了一个世界。
世界意识的诞生依附于世界其中某一个文明,又或者说某几个文明,只要这些文明能够一直延续下去,延伸到脱出第一阶段,世界意识脱离,主体独立,这个世界除非外来因素,否则没有那么容易打倒了。
这是一个有魔法的世界,同样也有着前来拯救的外来者——或许吧,毕竟在他抱着箱中的骨灰坐在路边发呆,不知在时间尽头前,何去何从的时候,是那群人发现了灰头土脸的他,并给予了一定的照顾。
“你是新人吧,好厉害,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从这些人的口中,他得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更加让人感到无尽悲哀的事情。
世界的求助并不只对一个种族发出,同时还有别的世界会派出人手进入世界,或者拿去世界的核心以供自身发展,或者拼尽全力为即将崩溃的世界寻出一条生机。
大多数人在深思熟虑之后,面对文明与世界的庞大,最终选择了第一条,而面前这群明明比自己还大了几岁,却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哥姐姐们选择了第二条路。
“好厉害。”花知也看着面前这群努力寻找病灶,为病人去除病灶的医生,由衷的感叹道。
“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喂,队长你又胡乱招人,我们团里的人已经够多了。”
“多添一副碗筷的事儿,怎么能叫我又胡乱招人呢!况且这孩子才多大!山雀,你要不要来?别怕别怕,他们人都很好的。”
花知也听着他们争吵的内容,感觉自己有被微妙的冒犯到。他确实有些犹豫,毕竟接触到的是另外一个,颠覆以往学习到知识的世界,况且从他们口中不难听出,他们原本也是在正常世界生活的普通人,那么如今这种种力量的来源就值得探究了。
入殓师的殉职率是很高的,包括自己在后来与哥哥和母亲接触,也清楚自己的未来会是在某一片来不及离开的土地上,与文明一同告别。
“好。”
事实证明,花知也的直觉确实如往常一样,同豹子一般灵敏。在世界与他本人心照不宣的共同掩饰身份的情况下,他在潘哥口中的驻扎地落地,一抬头,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对银白色斗篷人的通缉——这里的人在追逐狩猎入殓师,或者说在追逐入殓师身上携带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