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这陆玉芝,是她派绯云去引来的啊。
“那唐小姐的首饰您看......”老板娘搓手连连。
“就按你的意思办罢,总得多少置办些,就做鎏金的罢。”
“哎,好嘞,您放心,这回必不会再出岔子。”
沈星晚点头,从容下楼回府。
马车回府时正碰上内务府送来备婚的用物,按照规制一应俱全,小厮们正在清点搬运。
大小箱笼中有一件极为特殊,开箱清点时格外引人瞩目。
那是两件大婚嫁衣,都是重工刺绣华丽非常,唯一不同的是,一件是耀眼的正红色,而另一件则是娇媚的玫红色。
唐琳儿刚被陆玉芝羞辱侧室身份,下车时又打眼儿瞧见那玫红嫁衣,登时怒不可遏,一跺脚逃也似地跑回了自己房里。
她扑进榻上的锦被里呜咽连连,粉拳抡起狠狠砸了几下瓷枕,吓得如意赶紧抢上来抱住她的手,哭劝道:“小姐仔细手疼,您这又是何苦呢?”
唐琳儿闷声哭嚎:“我父母早亡没了庇护,经年寄人篱下,我只是想挣个好前程,我有什么错!”
“小姐......”
如意湿了眼眶,俯身抱住唐琳儿,“小姐你没错,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
“我好容易攀附上三皇子,他都答应我了,待我促成他和沈星晚得了沈氏助力,称帝后会娶我同做皇后,都怪她,她为什么非不肯嫁给三皇子,为什么非要挡我的路!”
唐琳儿坐起身,眸中恨意横生,“若不是她矫情抗旨,我又怎会落得名声尽毁沦作侧室,还被那种贱妇羞辱!都怪她!”
唐琳儿默默独坐良久,忽然站起身来去翻斗柜,取出一只精致锦盒来,她打开锦盒,拿出里边的赤金百合珠花,又去拉开妆奁,从最深处抠出一小盒香粉来。
她指尖沾上些许玫瑰花露,捻起香粉细细揉成小香丸,对着窗畔光线仔细嵌进了赤金百合花蕊里。
“如意。”她唤道。
唐琳儿将珠花装进锦盒,递给如意,“这是我从前在珍宝馆买的珠花,既我不配戴赤金,你替我送去给沈星晚,她是正妃她能戴,我预祝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如意点头应了,依言送去了沈星晚房里,又原封不动地说了祝福的话儿才回去复命。
绯云将锦盒交给沈星晚,沈星晚取出珠钗看了看,并无什么异样。
但她绝不信唐琳儿能如此好心,刚被羞辱完能真心祝她百年好合。
她命绯云去找来相熟的大夫细细查看,大夫将百合珠花放在鼻尖细细一闻,旋即皱起眉头。
“如何?”沈星晚问道。
“这珠花里,似乎掺进了麝香。”
“你确定么?”沈星晚挑眉,“可看仔细了?”
大夫不敢马虎,又重新细细观察嗅闻了一番,肯定道:“我行医多年,常用麝香活血治病,绝不会认错,这珠花内,肯定藏有麝香,长久佩戴,会有损女子受孕。”
沈星晚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命人赏了银子送走大夫。
绯云鼓起腮帮子,没好气地收起珠花就要扔出去,“这唐小姐,平日里装的那么柔善,心思竟这样龌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呸!”
“哎。”
沈星晚阻了她扔珠花的手,笑了笑,劝慰她:“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样好的东西,扔了多可惜,你想想法子,拿去和珍宝馆为唐琳儿订的其他首饰一起送去太尉府。”
“是。”绯云眼珠转了转,当即领命去了。
百合珠花当夜便同偏凤一起摆在了陆玉芝的妆台上。
可那陆玉芝也不是吃素的,出身世家大族,很快便发现了百合珠花里的异样。
她命人去珍宝馆一查记档,单这一件百合珠花是唐琳儿从前订购的,单从沈府送出来。
“好你个唐琳儿,到底是要逼我容不下你。”
陆玉芝咬牙切齿,扯碎了那赤金百合珠花,厉声命人特地好生准备了一份礼品,送至了唐琳儿手里。
唐琳儿听闻陆玉芝给自己送来礼物,还懵然不知她究竟有何用意。
已是漏夜时分,小丫鬟搁下锦盒就退下了,如意捧来一盏灯烛,好教唐琳儿拆封锦盒看礼物。
“她怎么会送礼给我呢。”唐琳儿狐疑解着丝带。
如意笑道:“肯定是她也觉着上次行事太过分了,小姐您过门后毕竟也是侧妃,还怀着长子,多贵重呀,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这肯定是后悔了对您示好呢。”
“这还差不多。”唐琳儿笑着解下丝带,揭开锦盒。
“啊——”
主仆俩丢开锦盒失声尖叫。
一只血淋淋的玄色死猫崽儿从锦盒里滚落在地,空洞的眼珠子灰败盯着唐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