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的硬邦邦的,没有丝毫情绪波澜。
魏子麟不以为意,他眼下心情极好,似乎并不打算为难她,反而笑道:“这几日确实拘着她了,若她觉着无聊,你多来陪陪她也是好的。”
说着,他伸手去握她的手,“或者,过来陪陪我也行......”
沈星晚蹙眉,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魏子麟唇畔笑意凝滞,舔了下后槽牙,指尖轻捻渐握成拳落在身侧。
他抬眸,凝视着她柔和眉眼,眸光说不出的阴鸷。
“太子殿下,皇贵妃娘娘和张大人还在等着您呢,您......”
忍不住上来提醒催促的随从瞟见他面上神情,骇得垂下头去不敢再做声。
良久魏子麟深吸一口气,释然似地自嘲一笑,“也不知究竟是哪里曾得罪了你,竟让你这样厌恶我。”
“不敢。”
“不敢?”魏子麟冷笑,“你最好是真的不敢。”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意味深长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似地,“无妨,日子还长,我有的是时间,同你解开误会。”
说罢他指尖收拢,眷恋握了下她纤薄肩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待一行人走远,渐渐消失在甬道尽头,沈星晚才长舒了一口气,颓然靠在冷硬的宫墙壁上。
她狠狠拍了拍被他触碰过的肩头,想要拍去他留下的气味。
那曾经令她倍感安心的柏兰香气,如今她稍一嗅见便觉得恶心至极。
她一想起方才魏子麟看她的眼神,便浑身难受的紧。
那眼神,活像豺狼看着砧板上的鱼肉。
她知道,他是绝不会放过自己了。
她绝不能,绝不能让他得逞。
绝不能让他登基当上皇帝,无论是谁都好,无论是谁继承这个皇位,都好过让他魏子麟上位!
沈星晚心中不断筛选比对着那些拥有继位资格的人选,忽然,一张怯生生的小脸儿闪过她的脑海。
是了,十四皇子魏子辉,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么。
皇帝属意于他,摄政王燕景焕也支持他,若是沈氏能够助力于他,未必不能与魏子麟一博。
她打定主意,立刻捉起裙摆,匆匆往燕景焕那里走去。
摄政王处所外的护卫显然是受过嘱咐的,沈星晚并未遇到任何阻拦,如入无人之境。
“王爷这几日都歇在此处,这会子正在会见燕国使臣,恐不便相见,请沈小姐先厢房入座,稍后再相见。”
小宫女一路解释着,将沈星晚引进一处厢房,又捧上茶点才阖上门扇离开。
沈星晚坐在厢房的坐榻上,环顾四周,厢房内陈设低调华贵,空气中隐约弥漫着淡淡冷松气味。
她缓缓阖眸,觉得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王爷,您当真要如此固执么?您这样做,皇后娘娘已经十分震怒,这次是您最后的机会,您可千万不能再忤逆娘娘了啊。”
“本王心意已决,请大人回燕国后,如实禀告即可。”
外头的对话声实在是令人无法忽视,沈星晚往窗下挪了挪,稍稍推开窗扇往外看去。
“王爷!您可要三思啊......谁?!”
外头那人一声呼喝,沈星晚立刻阖上窗扇。
门扇被推开,小宫女引着两人走了进来,正是燕景焕和那位燕国使臣。
燕景焕原本紧蹙的眉头,在见到沈星晚时乍然舒展开来,漾起笑意,对她伸出手,“过来。”
沈星晚垂首,有些心虚地走上前福身见礼。
“等了多久,怎么不说?”
沈星晚赧然看了燕国使臣一眼,“听闻你在见重要的客人,便不好打扰。”
燕景焕失笑,拉过她的手,嘱咐似地,“见客人固然重要,但你也很重要,以后来找我不必等待,直接来见我即可。”
说罢看向燕国使臣,“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大人先回罢。”
燕国使臣愣了一瞬,继而面上青红交加,还想要张口说些什么,燕景焕已然拉着沈星晚往厢房里走去,还哄小孩儿似地,说要带她去看个好东西。
使臣深深望了沈星晚良久,终是不甘心地一拱手。
“微臣告退,微臣去向魏皇辞别后即将启程回燕国,此番向王爷所提之事,还请王爷慎重考虑,尽早答复。”
燕景焕头也没回,抬手摆了摆示意知道了。
使臣咬牙,心一横大声说道:“燕国皇帝和皇后娘娘的旨意,请二皇子燕景焕尽早与魏国沈氏女退婚,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