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刺杀莫哈尔的报酬,基本都花在了一辆装载防弹系统的悬浮车上,主打一个哪哪都先进。
“现在出卡还查的严吗?”斗篷女士问胡易,“我们周哥还是通缉状态。”
胡易对这个砸了半个店的人没什么好印象:“走走走,你们哥人缘好,有人帮他疏通过。再说你们仨凑一块,闯个卡很难吗?”
谷以初悄无声息地凑过来:“谁?”
胡易咳嗽两声,不情愿道:“就那个谁嘛,你们那个后勤。”
悬浮车里空间很足,谷以初一个人坐在后排。斗篷女士开车,徐阳在副驾驶研究导航。
“你真不会开啊,自动驾驶都不会用?”徐阳问。
“驾照都没。”谷以初回答。
他关掉ID环,和联系人“后勤-水”的对话也随之消失了。
——多谢。
——举手之劳,您不必客气。
徐阳又问斗篷女士:“以后怎么称呼你?我本名就叫徐阳,后座那位周边,你也知道。”
每次说出这个名字,徐阳就感觉自己被尬得一哆嗦。
“好问题,这个问题它好就好在我没有名字。”斗篷女士说。
“咋会没有名字呢?”徐阳嘴又一次先于大脑行动。
斗篷女士想了想:“可能是孤儿院没有姓名代取的业务?”
“……我真该死啊。”徐阳喃喃道。
谷以初正想加入讨论,ID环忽然又震动了一下。
后勤-水:以后有需要也请联系我,我较为擅长文书或后勤工作。
二道贩子:多谢您的好意。
后勤-水:请不必担忧,只是我个人出于对您的敬佩。如果有机会,我很想与您当面交谈。
“出城了,”斗篷女士说,“和浮月告别吧。”
谷以初靠在车窗回头,巨大的城市已经渐渐隐在身后,面前只有一望无际的荒野。
荒野,荒野。绵延的大地间像是失去了一切生命存在的痕迹,废弃的机械散落在黄土间。
没有掩埋的大型垃圾场里,废弃物堆积成山。黯淡的颜色令人眼睛干涩,胸口也闷,仿佛被人一把捂住口鼻无法呼吸。
途中斗篷女士和徐阳换了一次位置,三个人喝了点营养液。谷以初望着眼前重复的景色,幽幽道:“真是让人精神紧绷。”
“资源都挖完了,只能长点草,高点的树都砍干净了。”徐阳说。
“你们有人去过洪树市吗?”斗篷女士好奇地说。
谷以初摇摇头,他对这个世界的常识依旧缺失。如果有得选,他不愿意暴露自己对这个世界的陌生。
就比如进入洪树市之后,空旷的街道里又出现了他之前看见过的持刀飞鱼服们。
这帮人想必是什么官方机构,但是也真的不在谷以初的常识里。
斗篷女士小声嘀咕:“见鬼,怎么这么多锦衣?”
徐阳火速掉头:“绕路吧,咱还带着个通缉犯呢。”
根据他们仨在底层摸爬滚打的经验,新到一个地方最好是先去一些鱼龙混杂之处,干什么都方便。
比如浮月市的贫民窟,在洪树市对应的应该是安置区。
刚进城时谷以初真的松了一口气,“洪树”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植被十分茂盛。这些植被翠绿到和赛博世界略有些格格不入,靠近才发现有不少树都是假的。
“有点感觉被欺骗到。”谷以初缓缓闭上了眼睛。
“植物不是有钱人的特权嘛,”斗篷女士坐在副驾驶上,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和谷以初说话,“阳光、新鲜的空气、干净的水,都和普通人没什么关系吧?”
毫无人权的发言听得谷以初脑袋抽抽,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了这鬼地方的压迫。
徐阳也点点头:“我那个时候要是有钱,买个好点的电子脑,我妹也不用被送去学校。”
资源垄断,教育垄断,谷以初早该猜到的,他忍不住在脑内和系统小声哔哔:“头一次觉得我老家也挺不错,虽然我过得不咋地,但社会是好的。”
徐阳开着悬浮车换了个路口,发现依旧有人把守。转了一圈之后,谷以初率先意识到了不对:“洪树的一部分区域应该是被围起来了,这一路都有人盯着。别绕了,小心被盯上。”
“而且你们不觉得,这路上有点太空了吗?”他继续说。
浮月市的中心他只在逃亡过程中看过一眼,那样极致的繁华依旧令他难以忘却。
相比之下,洪树市简直空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