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工作?”
江凝坐床边的沙发,听到电话那头的询问,无声扯了下嘴角:“你回家了?”
“嗯。”
无人说话,隐约能听见彼此轻缓的呼吸。
窗外的细雨大了些,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上,很快掩过了那一点细小的声音。
突闻一声轻笑,玻璃上静止的水滴缓缓落下,留下一记水痕。
“温礼珩,你有点越界了。”
江凝望了眼没关严的的窗户,冷风顺着缝隙灌了进来,丝丝缕缕,带着点淡淡的湿润气息。
电话那头是预料之内的沉默,似无形的屏障,又似无声的抗争。
夜色更沉了,像是在等待暴雨的密布乌云,团聚着一点点融掉最后一抹浅色云层。
仅管唾弃,但江凝无法否认她身上留着江风华的冷血基因,所以她从来就不是多和善的人,贤妻良母更是无稽之谈,好比靓丽的糖衣下包裹着坚硬的石子。
因此,哪怕是无关痛痒的妥协,她也会细数着事不过三。
“你知道我们的婚姻是出于什么,我没有义务和你汇报我的行程。”
老化的秋千被风吹得晃动,生锈的铁链刮过铁皮栏杆,发出刺耳的声响,忽地,重重落下一边。
“抱歉。”
经历了世纪般的漫长等待,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混杂着风声和雨点滴落的杂音。
江凝的脑海中竟荒唐地闪过他独自站在雨中的孤寂背影,仿佛面对他,她总少一点狠心。
“挂了,我还有事。”
未等回应,她结束了通话。
窗外的雨好似大了些,落在窗沿的雨滴顺着未关合的缝隙,溜了进来,地板处已有一小摊水渍。
靠近窗边,冷气强硬地穿透衣袖,与她的体温抗衡,豆大的雨点落在她的眼角,她却置若罔闻。
江凝带了十来年名为“乖顺”的面具,她以为只要足够听话,就会获得苏妍的喜爱,因为课本总说,没有妈妈是不爱自己孩子的。
她灌注了自己所有的爱去次验证课本的这句话,得到的事实却是,苏妍并不爱她。
她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于江风华,在撞见他令人作呕的外遇后,她对江风华的恨意几乎是到达了顶峰。
华丽的水晶球里是锋利的亮片,是无法呼吸的透亮液体,她终于找到了裂口,恳求苏妍和她离开。
那是她第一次和苏妍争吵,她永远忘不了苏妍紧皱的眉头和厌恶的神色,她说:
“坐好你江家大小姐的的位子,这些不是你该管的。”
她不知道的什么是江家大小姐该做的,只知道自己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十八岁那年,江凝亲手撕碎了面具。
因此,她讨厌从温礼珩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让她的绝情总留有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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