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宗弟子不能随意下山,要什么东西,都是要到采办处专门拿灵石换的,周玉烟不如宋涯修为高,做不了巡逻护宗的弟子,只能去缺人的地方随便找份工。
她打听一圈才知道,现在只剩下乐闻年的藏书阁,还有于天水的法器所有空缺,所以周玉烟毫不犹豫,选了法器所。
这天,她如往常一样守着夜,算着换班弟子到来的时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交班。
可这个时候,乐桃却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过来。
周玉烟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麻烦来了,有点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你拿错了练武场用的兵器,害得段师弟重伤!”乐桃命人把面色苍白的段书回搀扶过来。
她疾言厉色道:“你根本不配在法器所任职。”
前些日子,练武场的剑老旧,周玉烟是负责换新的人,但换之前她细细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乐桃就是摆明陷害,想让她丢工作。
周玉烟从椅子上起身,慢慢走到段书回跟前,查看起他的伤势,问:“伤哪里了,怎么伤的?”
段书回生的清俊挺拔,但五官却不似旁人英气,反而带了点柔媚,眉眼略微上挑,像是用笔细细地绘过。
他本来是处于昏迷,只能被人搀扶的状态,但周玉烟到他跟前后,他就摇摇晃晃地向前扑,直把人抱进了怀里。
周玉烟想扒开他都不行。
段书回手脚并用,把头靠卧在她肩膀处,整个人跟狗皮膏药似的贴着。
乐桃无视这场面,只是扔出一把剑,说:“你把灵剑混在普通剑里,害段师弟昏迷不醒,实在该罚。”
周玉烟瞧着地上那把剑,虽然和她拿出去的剑很像,但显然不是同一把,这把是伪造的。
她想也没想,就伸手将剑收进纳戒里。
乐桃:“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周玉烟一脸坦然:“你不是说我把灵剑混在普通剑里吗,灵剑呢,在哪儿啊?”
乐桃没想到居然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你把它收进纳戒了!”
周玉烟很无辜地说:“我没有啊。”
“你、你实在是......”乐桃被气得说不出话。
正此时,有道男子的轻笑传来。
乐桃见段书回睁开眼,满脸不解:“你怎么醒了,不是说好——”
她赶紧捂住嘴。
段书回却好似听不懂她这话,慢条斯理地说:“师姐是指冤枉人的事儿?”
他垂下的右手,悄悄抚上周玉烟的腰,把人往怀里一带:“我可没有做,我今日只是来看望周师姐。”
周玉烟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立马说:“松手。”
段书回却不怕,垂眸看她一会儿,才有些玩味地说:“师姐似乎变了许多,不过......”
“师弟还是喜欢。”
见他迟迟不松手,周玉烟没了耐心,直接用力地踩上他的脚,狠狠碾磨两下。
段书回吃痛,皱着眉道:“师姐奖励人的法子,还真是特殊。”
他松开手。
周玉烟往后退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后才问乐桃:“你还有别的事要说吗,没有的话,我得交班了。”
她还得给师尘光送药。
乐桃着急忙慌地看向段书回,而对方却只是挑眉,一脸“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的表情。
周玉烟虽然不知道两人是在搞什么鬼把戏,不过对打工人来说下班最重要,她收拾好东西,等交班的弟子到来才离去。
她一走,乐桃也没有继续待在法器所的理由了,她遣走所有人,在回去的路上气急败坏地质问段书回:“咱们明明说好了的,你怎么临时变卦。”
段书回摸摸下巴,望着月华下走远的那抹身影,说:“周师姐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
他想起她方才厚脸皮的话语,颇有兴致地回味道:“那位现在是我的心上人了,当然不能让你欺负。”
乐桃十分鄙夷:“呵,你的心上人,怕是能有一千位。”
“唔,”段书回皱眉,显然不是很赞同她的话语,“怎么可能就一千,你瞧不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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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旻萧旷,夜鹄凄怨,白雾如厚纱笼罩在斜芳院,天地间只剩下凌乱萎靡,叫人看不分明。
周玉烟拿着给师尘光的药,走在院内的小道上,此时周围风声寂寂,针落可闻。
她目标明确地直奔师尘光的房间而去,但在去的路上,经过宋涯的门口时,听到里头传来声响。
少年隐忍克制的沙哑闷哼声,划破寂静的夜,直直落在周玉烟耳中。
她眼眸瞬间睁大,双手也立马捂住嘴。
不会吧。
宋涯师弟,难不成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