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声响,这批“准时”到达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人类变成了猪、牛、羊、鸡,像被蛊惑了般排队走进后厨。
台下已入座的人吓呆了,大气不敢出。
[18:02],又有人面如死灰出现在餐厅门口。年瑜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世上会有这种看似有自知之明,却又胆大包天的家伙。那人也真觉得自己就要完蛋了,做贼般想趁mc不注意溜进来。
但这点小机灵怎能逃过mc的法眼。
他还是露着那张适合去演喜剧的憨厚微笑,弯得像月牙的眼睛盯着他:“欢迎你,让你的埃德蒙带你去小队分配的座位吧。”
这又是在唱哪一出戏?
那人不知道前两分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台下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他懦懦低头跟着埃德蒙走。
再过一会,还有几个零散迟到的人,埃德蒙依旧没做出什么出格举动,也没将他们变成牲畜。
mc环视一圈,确认没有多余的座位空着,搓手拉开画幅:“各位都到齐了。”
台下鸦雀无声。
他们都等着看mc又准备搞什么事。
“那先开饭吧,我一个小时后回来,各位别提前离场哦!”
“... ... ”
白紧张了!又给人判死缓!
mc表述完后还真这样走了,刚踏出门,餐厅里怒骂声四起。
格泉拿着盘子要去打餐,站起身后也骂道:“懒驴上磨屎尿多。”
孙嵘跟着走,拿个盘子装样子,实际目光根本没扫过任何菜牌,盯着擦肩而过的各路人。
热菜区能直通后厨,有一块地人群汇集,其他来往的人经过时总会驻足一会,接着脸色发紫地离开。
年瑜跟过去。
他发现过了这么些时,热菜区的肉菜还是很丰盈,几乎没有人动过,大部分盘子上装的都是能充饥的面包馒头,或者是素菜。
是品相不好吗?也不是。
红烧肉色泽饱满,烤羊腿洒满孜然葱花,炸鸡脆皮嫩肉,牛排肥美多汁。香味能让人直流口水。
等到前排围观的人像洋葱剥皮一样散开,才轮到年瑜上去看。
后厨的门缝中,有根长长的铁制牵引绳,蜿蜒如蛇般窜出,缠绕在刚刚踩点“牲畜”的脖颈,而牲畜们圆滚滚的黑眼珠仿佛在微微鼓动。
“这是要干什么?”
后厨一声粗犷的声音回答,带着点不知道哪地的口音:“肉菜都是现杀的,新鲜!”
“嘎嘣”响,套绳缩紧,不知道是机械的声音还是颈椎断裂的声音。牲畜们头颅自然垂落在地,剩下的身躯像被装上流水线,运送到后厨里。
肉菜被呈到窗口,服务员接过,端到自助台。
这些牲畜,前几分钟还是个人呢,就这样被宰了,变成上桌菜——这简直跟吃同类无异!
总有几个能狠下心的,毫不在意,但不包括年瑜。
他退出去,看见臧洋端了两个盘子,静静站在人群外。
“还是吃鱼吧,”臧洋将一个装满鱼肉的盘子递给他,“不是鲶鱼,不会让你吃自己的。”
年瑜:“... ... ”
他好想抓一把羊腿塞臧洋嘴里。
走完一圈,年瑜发现自己好像是个对吃食没有什么要求的人,白馒头和佛跳墙在他眼里一个样。想想之前去珍馐堂,基本上也都是让臧洋点菜,他只做个样子,端上来什么吃什么。
现在也是,臧洋塞给他什么他吃什么。
“好无聊啊,”臧洋拎着夹子尾随在他屁股后面,“投喂你怎么没点乐趣,表情变都不带变的。你到底喜欢吃什么?”
年瑜:“随便。”
臧洋笑道:“你真是跟碗白粥一样。”
年瑜:“这是什么比喻?”
“就是那种,”臧洋手打了个转,在自助台上大点兵,“寡淡,百搭,配什么菜都行,但不能单吃,否则会有种水喝多了的乏味与难受感。”
年瑜:“我让你难受了?”
臧洋:“没有。我的意思是,你的生活需要点酸辣的榨菜。”
榨菜?
年瑜瞥向臧洋手指的地方,自助台上大锅白粥的旁边正好放着榨菜,似乎把这默认为固定搭配。
臧洋以为他想吃,阻止道:“自助餐呐,你别真吃白粥。”
年瑜沉思了会,道:“你说得对。”
所以有人“屁颠屁颠”地贴上来了。
“所以你来找我合作了,不是吗。”年瑜看向他的戒指。
臧洋闻言愣了愣,估计也没料到年瑜会突然这么说。正当他大脑快被这句话激到空白一霎时,年瑜淡淡地往他盘里夹了打榨菜,补了句:
“榨菜小子。”